杜乔装木作样地拿出神职人员的架子:“是你们洛特先生要我来这里验货,怎么他本人没有在吗?伙计也只顾睡觉偷懒,真是失礼,你们就是这么对待顾客的?”
学徒见他的确穿着执事官的服装,信以为真道:“抱歉,您需要一些什么,我立刻取来。”
“我预订了几块招牌,都是用最上等的颜料绘制的,不知道做好了没有?”
“噢,已经做好了。请您稍等,是那几块蓝色招牌是吧?”
“正是正是。”
学徒到一旁的仓储间里找到了几块招牌:“这是您的,老师交代了我们这几块蓝色招牌尤其重要,决不允许破坏,您看看是否合意。”
杜乔拿起其中一块仔细检查:“这的确是最好的蓝色了?你们可别想糊弄人,我是付了大价钱的。你们做了这么长时间,差点延误我的工期,要是不是最好的蓝色,我一定让你们赔偿!”
学徒陪笑道:“请您放心,这是老师在修道院的颜料工作室里预定的群青,是专门用来绘制圣母的,您看这头巾的颜色多么华丽庄重啊,如果不是最好的蓝色我们绝不会用。”
杜乔听他这样一说,本来提着的心已经放下了大半。有了这几块招牌作为证物,修道院的罪名就洗清了大半。他脸色立刻变得柔和亲切,满意地说:“很好很好,果然是与众不同的蓝色。这样看的确是漂亮,不会过一段时间就掉色吧?”
“不会的,上色后又用橄榄油在面上封了一层,这颜色能保持很长时间。”
“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杜乔拿着那几块招牌:“这几块招牌我要拿回去给我们大人看看,他如果满意,后续的款项一定按时给你们。”
学徒点头:“当然可以,您拿回去吧,等老师回来我会向他禀报的。”
正当他们说话的时候,外头传来一声轻微的呼叫,随后立刻消失了。
杜乔想起助手还在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醒了过来,他一边担心约拿一边不动声色地转移学徒的注意力:“你们老师倒是自在悠闲,他最近可还好?”
学徒以为他只是礼貌问候:“老师今天乔迁新居,今晚正举办聚会呢。”
“看来生意做得不错,我还担心你们这种小工作室做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呢。”
“也是最近才宽裕起来,都说老师是运气好,突降财运呢。”
“哼,他这样的人也就耍耍小聪明。哎呀我渴得要命,你去给我煮杯茶来。”
杜乔打发了学徒,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没找出些什么来,急忙回到前厅。约拿正站在藤椅边,助手还是他们刚进来的样子,靠在椅子背上熟睡。约拿低声说:“我把他打晕了。”
“干得漂亮!”杜乔冲他微笑,晃了晃包里的招牌:“拿到东西了,我们走。”
约拿将身上披风脱下来裹住昏迷的助手,又拿绳子绑了两圈,扎成个r_ou_卷的样子往肩膀上扛。杜乔看得目瞪口呆,急忙说:“你干什么呀?把他放下来,你要这么扛着个大活人出去吗?”
约拿黑着脸说:“证物要有,证人也要有。”
杜乔忍俊不禁:“这是绑架呀,还是算了吧。”
转头一想,如果他拿着这几块招牌回去,那位洛特先生翻脸不认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在心中快速又生一计,示意约拿把人放回原位,好笑道:“不要每次都这么粗暴,你看看我怎么做。”
他等学徒把茶端来,微笑道:“本来我们大人想要见见洛特先生,似乎还有些事宜想谈,既然他今天不在,不如你跟着我们去见见吧,你不必担心,大人是个仁慈的人,不会为难你的。”
他三两句话将学徒拐上了马,三个人一同回修道院去。
此时的修道院里,副主教正与同业公会的代表共进晚餐。
当杜乔带着学徒和约拿走进餐厅的时候,气势强硬,早上当面羞辱杜乔的那位代表忍不住嘲笑他:“招呼也不打一个就闯进来打扰人用餐,这就是修道院的礼仪吗?”
他还没说完话,被背后一只手整个拎起来从椅子上摔了出去!一个低沉的吼声朝他发出危险的警告,他吓得尖叫,摔得四肢发麻脑袋眩晕,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不敢爬起来。在逆光中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摔他的人是谁。
在座的先生们见状都如临大敌般起立,用慌张警惕的眼神望着杜乔和他身后那个神秘的黑色披风。杜乔把包里的招牌掏出来,扔在桌子上,向副主教行礼:“大人,我很抱歉打扰您和各位用餐,但是这件案子的确存在冤情。如今我找到了证物和证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请您容许我把话说完,如果我说得不对,或是我无法自证,您再把我赶出去也不迟。”
场面已经无法调和,副主教皱着眉站起来,他犹豫片刻严肃地说:“好吧,你来说说。”
1*裁判团:16世纪初,意大利出现了裁判团制度,裁判团的人数根据各地法律及实际情况不同而不同,主要由贵族及神职人员组成。在原告提起诉讼后,由裁判团审理判决,行使司法权。
第18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杜乔简单陈述了在洛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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