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一家人关了厅门,在灯火光源与碳火烘暖中,齐齐吃过新年第一顿大餐,末了,各回各屋……
袁家多了一口人,环境气氛大有改变,在这春节也与往年不同的氛围里,一日一日过得热闹有滋味,充实而飞速,快得众人尚不及反应,已到了散年节——元宵。
正月十五,新春佳节最末的一日,年节气氛逐渐淡去间,在这一日完美终结。
黎明,袁少安从被中探出头来,轻轻推了推身侧人的身子,收回自己的胳膊,微叹一声,小心掀被子,顶着巨大的睡意及袭人的寒意,撩开帐子下床,点了油灯快速着衣穿靴,稍稍给自己描了两笔眉,便出了屋径直赶往自家猪圈。
猪们自是睡得酣畅,少安取了大秤来,借着油灯光懵唧唧扫过一圈,挑得两头成熟的,在里头打了几个哈欠,几位屠户大叔终于到了。
哦,有一位应称为屠户大哥,张屠户。
“杨大叔你们可来啦,姐夫也到啦,快来。”
今日是张顺德正式上工前的预备练习,观摩一遍杀猪现场,随后同杨大叔等人赶驴车拉r_ou_去镇上卖。
少安待人着实热忱,更不提是自己的亲戚,见张顺德j-i,ng神抖擞完全不见懒散困顿的模样,知他是把这门生计放在心上了,安慰点头,与其余几位屠户再唠叨一句,
“杨叔李叔王叔,今后我姐夫可就拜托叔们教导了。往后你们几个相互照应着,我这儿努力把猪养好,咱们几家肯定是不愁挣不到银子的!”
张顺德见袁少安如此照顾他,这会儿还在他说话,心中感动不已,跟着卖个乖:“是啊几位大叔,我张顺德啥都不会,就想把这门手艺学好将来养家糊口,要有啥做得不对,叔们只管骂就是,可别嫌弃我笨!”
客套话都是多余的,出自真心的客套话怎么也不能少。几个屠户大叔被张顺德坚定的态度言语,眼中皆是赞许,连连点头,说:“哎呀哪里的话,难得村里有年轻人想来学杀猪,叔几个乐意还来不及呢,咋会嫌弃!”
“就是嘛,顺德小哥好好学,学了以后好好干,别的不说,咱们干这行的虽然起早贪黑,但是一个月也就忙那么几天,半个月卖一头猪都比在家种两个月地强,混口饭吃是没问题的。”
“多好呀,村长家的两个女婿都跟咱们有生意合作,咱们几个老家伙多有面子不是,哈哈哈……”
既然年轻的张顺德与几名长辈相处得来,少安的心放下了一半,不再磨蹭,马上让大叔们捉猪称重,出门宰杀。
今日元宵,也是百姓看重的节日之一,不杀j-i的人家,少不得割块猪r_ou_回去,怎么也得供一供,祈求今年顺顺当当。所以,杀两头猪是必要的。
人一多,整个棚里就静不下来,圈里的家伙睡得再沉也有那么几头醒了过来,几名屠户费下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少安挑的两头猪套进猪笼,一一称过,紧接着就要抬去岸边宰杀。
张顺德生手入行,在侧观看了全程,终于轮到他上场的,是需要两两抬猪的体力活。少安去厨房提几根柴抓一把干草,跟在几人后头,一边满意于两头大家伙的体重,一边暗爽于从今往后不再需要她帮忙抬猪,一边又欣慰于姐夫张顺德的勤劳肯干,到了河边,帮他们点着火烧水,陪同张顺德旁观学习宰杀步骤。
大铁钩子钩进粗劲,艳红艳红的鲜血“噗噗噗”至飚,大家伙痛苦哀嚎,少安仍是没胆气的,把脸拧向另一侧去,余光扫过身旁的张顺德,见他直勾勾盯着那血腥场面瞧得认真,脸色无变化无不适,当下摇头暗叹:果然是大男人,不是我这种娇滴滴小女子能比的……
两头猪的宰杀清理之活尤为繁重,杨屠户几人显然已有些忙不过来,张顺德观摩良久,早就跃跃欲试,没等大伙儿开口,主动lu 袖子上前,
“我来我来,杨叔,有啥需要我帮忙的直说,两头猪整起来挺费劲的吧。”
对方闻言,递了刀给他:“你学着点,像我刚才那样,往这个方向刮毛,我给你浇滚水。”
许是张顺德头脑手脚灵活,又或许刮毛开膛本身不是多难的技术,在几位大叔的指点下,少安这姐夫有模有样地干起了活,原本安排的是让他先多看多学,如今竟是直接上手实践了。
少安在一旁看着看着,再次忍不住感叹:您恐怕天生就是干这行的呀大姐夫!
回到家中,天色已灰蒙蒙亮起来,少安连打数个哈欠,拭去眼角水渍,在井边打冷水草草清洗脸手,强忍透心凉的冰寒,回房宽衣脱鞋躺进被窝,全身的寒意过了好一瞬才得以驱散,等手脚回些温度不那么僵硬了,才敢伸出去抱抱里侧那人。
被扰了梦的耿秋月嘴上出口的就是不乐意:“收手,冷死了你!”骂毕,思及今儿是自家姐夫上工的日子,给点好态度询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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