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赶来的时候,张聿泓还愣愣地坐在桌边,灵魂出窍一般。
周珩望见伤口,又惊又悲,甚至从不手抖的他,也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给方晨霖注s,he了吗啡,以停住人苦苦的□□。持续不断的声音终于停止,屋里所有人如释重负,都松了口气。
手腕的擦伤,肿胀的双手,已经算是最好处理的了。最头疼的是遍布全身的鞭痕,无论方晨霖怎么躺着都会压到伤口,疼痛不已吧。
周珩忍住心中的疑问,抓紧最佳治疗时间帮方晨霖处理伤口。他红着双眼,一边不住地用胳膊处的衣衫擦掉随时会落下的眼泪,一边仔细缝合较大的裂口止血。
等一切完毕,已是深夜。周珩深呼一口气,望着张聿泓,“给我个解释。”
“我爹的意思。”张聿泓非常疲惫,难过中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软弱。他爱的那个人,因为他的爱,遍体鳞伤地躺在远处的床上,只能靠药物缓解疼痛。
“舅舅怎么能这样?”周珩攒紧拳头。
“有人要陷害方晨霖吧。”张聿泓平静地说着,并没有告诉对方真相。
“今天我不回去了,留下来照顾霖儿。”
“好。”张聿泓强撑着,笑了笑,“辛苦你了。”
“哥。”周珩顿了顿,“你也好好休息吧……别太难过。”
“嗯。”张聿泓看着周珩,动了动干涩的嘴角,“我很没用吧?”
“哥?”
“什么忙都帮不上。”
“也不是……”不知怎的,周珩突然不晓得如何安慰对方,甚至,他觉得自己也需要人安慰。
此刻方晨霖有周珩陪着,应该没什么问题。而张聿泓,作为间接的“伤害者”,应该也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提亲是个必不可少的环节。他按照礼数,备了许多东西,穿了身正式的西装。临走前,他看了眼桌子上的眼镜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在抽屉里锁好。
这个过程招摇又漫长,张聿泓坐在车里,忍受着这个糜烂国度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繁文缛节,亲自去乞求一个他不爱且不熟悉的女人嫁到他们张家,为了所谓的子嗣。
许家二老、许昊亲自在门口迎接,算是十分尊重他这个未来女婿了。
张聿泓收起一夜未眠的疲惫,伪装得十分高兴。就像众人所以为的那样,这装婚事看上去那么合理又完美——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许昊挑眉看了眼丰厚的聘礼,笑道:“张兄果然阔绰。”
“许兄别取笑张某了。”张聿泓看得出许昊的好整以暇,隐约不喜欢对方看好戏的态度,却又无可奈何。
“谢谢张兄。”
“什么?”
“我说谢谢了。”
“……”
许昊靠近了些,对着他轻语道:“对于方晨霖,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方晨霖从来不是他的,他也给不了方晨霖什么允诺。只是,许昊又能给得了什么?张聿泓顿了顿,忽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惊道:“许兄乱说什么?霖儿也是要成亲的人。”
“他?也要成亲了?”
“是啊,你不知道?”
“……”
“所以说呢,你这个人怎么总是痴心妄想。”
“……”
完美地回击了对手的觊觎,张聿泓明白用谎言堆积的城墙坚持不了几日。
初冬的宁城刮着冷飕飕的北风,枯黄的败叶零零散散地飘落。结束了繁琐的提亲,他独自一人走在回府的小路上,望不见以后的路。
方晨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张聿泓的床上,慌张了片刻之后,安定下来。他就知道,他死不了,张聿泓不会不管他的。
稍稍动了动身体,便是撕裂般的疼痛,他忍不住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方晨霖?”关切的声音,是周珩的。
“泓哥呢?”
“他?”周珩撇撇嘴,似有不满,“一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忙什么。”
“哦……”张聿泓每天都很忙,方晨霖是知道的,只是,人在脆弱的时候,都想见见自己最看重的人,难免的。
“霖儿,疼就跟我说。”周珩大大的眼睛下面一片青紫,显然没有休息好。
“周珩,谢谢你。”
“谢我什么?”
“我,我这一身的伤,不好处理吧?”方晨霖的声音有点沙哑,每说一个字,嗓子都撕裂般疼痛,许是昨日受刑的时候喊过头了。
“没事的。”周珩明显有点哽咽,强忍着笑道,“你昨天可把我吓到了,以后不许再出事了,听到没?”
“我……”方晨霖皱了皱眉,不晓得张聿泓如何向众人交代他的“以权谋私”,心下难过,完全无心顾及满身的伤痛。
“霖儿,喝点水。”周珩命人倒了杯温水,搂着他的脖子,亲自喂他喝了两口。
微微一动,又牵扯到伤口,方晨霖没忍住,哼了一声,有点内疚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珩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是我没保护好你。”
“小珩……”方晨霖也是一愣,知道周珩何意,只是他一心一意都给了张聿泓,实在是分不出丝毫,“对不起。”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周珩释怀地笑了笑,露出大白牙,“你这个馋嘴猫,饿了没?”
“还真有点儿。”
周珩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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