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深情的:“你在我身边说什么我都信,就算你指东做西颠倒黑白,你不在我身边说的什么我都不信,哪怕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霸道的:“我站在这里就是他的资格。”
肯定的:“嗯,确实百搭。”
低沉的:“聂容,我在等你!”
迷恋的:“聂容眼神眷恋的模样当真倾城。”
惶惑的:“聂容,你怎么忘了我了?”
微笑的:“聂容,我是却霜!”
回忆交错闪现,都是同一个声音,同一个影子,他的影子!
缓缓蹲下来抱紧自己,发现这个世界突然就一片灰白了,殿中那大片大片富有勃勃生机的绿,到了我这里竟变成了一把火烧成的灰,那么触目惊心,那么荒芜苍凉。
眼中唯一别样色彩只有地下散落的那一颗颗南红,它们七零八落的湮没在草丛中,红的就像他嘴边的血,他消失殆尽的景象如大片蒲公英被风吹散天涯,我的灵魂剥离身躯后仿佛亦随之远去。
天帝的轻啜遥远的就像在天际,其他人早已泪满眼眶。
“心之所盼,附耳私小语,窗前对镜人画眉,平生一憾事,死生契阔约不复!”
整个定宁天都开始回荡着这几句话,它的余音在每一个角落波动,这是却霜最后的留白。
有无数青光从天而降将我身体包围,它们争先恐后的钻进我的体内,这半月以来的朦胧模糊感随着一声惊天哀嚎消失殆尽:“却霜!!!”
眼前仿佛又看到那个j-i,ng致到极致的身影,他欣喜的捧起我的脸,毫不怪罪,眼中满满都是流光溢彩:“你记得我了!”
原来这竟是一个局,故意使却霜放弃我的一个局,可笑的是还是我亲自设下的。
美好转瞬即逝,这一切都是梦吧,我茫茫然看着四周,目光找不到他,天眼穿透远方云雾找不到,视线放到仙侣居也找不到。
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头开始自言自语,“哪儿去了?到底哪儿去了?”
月老领着抽抽搭搭的果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在我头顶惋惜长叹:“哎!结局如斯,天命使然。”
“哥哥,却霜哥哥说过将来他会跟你一起守护定宁天,他说话算话,他一定会回来的,你不要这样,果果害怕。”
威越和盛行也相继在我耳边说着什么,一个左边一个右边,跟下界教书先生一样啰嗦,说着说着还大喊大叫了起来,却霜从来不喜欢嘈杂,他们太吵了。
我将手指竖在唇前,“嘘,你们小些声,不要扰了定宁天清寂,定宁天由来清寂,太大声了却霜不肯出来怎么办?”
一双手捧起了我的脸,它的主人没有眼睛,脸上却有血泪滚落,“聂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本是去迎仙碑挡你的劫,却发现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说谎骗他都没能阻止他,他取我的眼睛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只是替我担了该属于我的升仙之劫。”
轻轻推开问茶,他与他,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可是,问茶的情我还不起,却霜的情我负不起,却是怎么都无法圆满收场,早已是罪人,左右都是。
此刻阳光有些苍白刺眼,之前看不清任何东西,待它在云里边隐了隐后,地上点点红光才被我余光再次发现,一把抹去眼中那些不停往外冒的东西,跪着过去将一颗南红拾起,双手不停的在地面摸索,很快就有陆陆续续的珠子被一只只手送到了我面前,认真数了数,却始终只有十颗,怎么都没能寻到最后一颗和串起它们的线。
随即惨淡一笑,那一颗大抵是碎了吧,而那线原来就是却霜的仙根,记忆补齐的我,透过那颗颗珠子,看到了我和他的所有过往,那缠绕了千多年的过往,每一世都有他,而我每一世都在追寻他。
他曾在下界与我说过:“我搞不懂一件事,回忆如此美好,为何世人还哭?在上界哪怕日子再枯燥乏味,只要每次看到你我都是很开心的。”
所以我捧着南红痴痴笑了,不过不管如何努力,也还是不能控制大颗大颗泪珠滚落。
目光再次触及战徽,那青光晃晃的剑身好似要刺瞎双眼一样,将南红揣好,起身几欲稳不住身形,威越跑过来忙扶住我,并哽咽道:“聂容,节哀!”
我固执的走到战徽那处,威越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弯腰捡起战徽。
威越的动作和却霜那时一样,我握住战徽,他擦着我的肩倾身握住我的手,并急急声称:“这把剑重重不详,名字也取得甚差,我以后重新给你打造一把,咱不要碰它好不好?”
他说的都对,可是却霜却很喜欢,他曾拿着它在天河之上为我舞出了那横扫千军气吞山河的剑势九千,说很期待我有一天能用战徽与他一较高下,莫叫我辜负给它的名字,因为那是我头一次忆起他的证明。
这样的一幕刚刚将我的心碎的血r_ou_模糊,势必永生不愿再见。
“战徽!”我发狠的念到:“世间文字词句千百万,为什么我要叫它战徽?”闭眼!强大的青光将威越他们震出很远。
远处他们害怕的声音传来:“聂容,你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竟无计可施到去迁怒一把剑,大抵是想去陪他吧?
定宁天到处寻都寻不到那一抹朦胧淡紫身影,绝望的感觉愈发深重,最后反而把视线聚集在了天帝身上,他是陪着却霜共同长大的人,该是有些影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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