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府仪同三司何在?”
“差役传来话说:柳大人偶感风寒,抱恙在家。”
“这老家伙,亏得他是当朝从一品。那么司徒司空何在?”
“他们的仆役来说,称病。”
冷笑,冰凉的睥睨。玡对于这群家伙的托词,聪明如他,如何会猜不出真正的含义呢?“倒是凑巧的紧,平时总见得一个个的比谁都是积极,不想关键时刻,却是一齐的病倒了,油一样的家伙倒是比谁都要来的机灵。中书令呢?人员上岗他是如何的做的中书令?不要告诉本官,他也是病了。”
“那个,中书令王巍王大人,已是自战鼓起,便是没有人见过他。”
“是的,中书府里,昨天便不曾见他来。有差遣人去王府寻找,不想王府已是人去楼空,所有的人包括王大人仿佛……人间蒸发。”
“什么人间蒸发,这老东西却是跑了?临阵脱逃,按律当斩。”
“……”
寂静,死寂,一片抽气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人说话。
哒哒哒,
通达天花板的巨形门扉里闯进了一个军士,“启禀丞相,骠骑大将军刘伏军传来紧急军情。”
“紧急军情。”
“是城东。”
“盟军要动手了吗?”
“天哪,不得了。”
“要变天了。”
“怎么办怎么办,如何是守得住。”
“你说,万一城破,吾等该是去往何处?”
“住嘴!”一声大喝!
诺大的殿宇内又是一片寂寥,玡好像是一个话题终结者,每一次的说话总是狠心的将喧嚣涤荡的干净。
“汝等这些个文官,盛世繁华汝等叫嚣的比谁都要凶,仿佛这天下全部的功德皆是汝等。然而一遇上了半点灾祸,便是怨天尤人,全然的丧了胆气。瞧瞧,瞧瞧。”玡的声音气的有些发抖,左边指着,右边扫着,“朝廷最需要汝等的时刻,站在紫极殿的还剩下几人?太傅呢,少师呢,尚书令呢,哼,一个个跑的没了踪影。”
“朝廷还能够仰仗汝等如何?”
“臣下惶恐。”
“臣下惶恐。”
惶恐?
是忐忑,是害怕,是自责?
哼,玡所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他忽然的有些后悔开这个临时的朝会,希冀一群文臣,希冀皇城里只会领着皇粮的达官贵族,自己是找错人了呢。
视线倾斜,回到了那名屈膝的军士身上,“你,快说,王将军让你传什么话。”
“城外大军已在集合完毕,呈现一字长蛇阵前行,此刻距离城东一线,不足十里。”
“这么快?看来倒是当真的下了决心。有多少人?”
“领先的是狼顾兵甲以及原来的镇东铁骑,墨压压的延绵,目测……怕是不下十万。”
“十万……大司马想是倾尽了全力。”玡眉头一挑,忽然是想起了什么。“等等,你说是谁领的头?”
“是狼顾兵甲。”
“不是,后面一句……你是谁,镇东铁骑也在其列?”
“是呀,这群叛将。”
玡只是立在那儿,檀口自顾自的蠕动着,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和他没有干系,完全沉浸在了独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镇东铁骑常人是使唤不得,即便是天下人皆知身处狼顾之下。然而若要当真的驱动他们的唯有一个人,暖儿……难不成是你?不对,你怎么会在那儿的,分明是那个女人擒了你。只是若非如此,这兵甲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捉了你的人不是他吗?”
“那么幻影天极的那群兵甲,又是怎么回事?”
“若是当真的是你的话,那么倒是最好的结果吧。”
“你在那儿,倒是比谁都要来的安全呢。”
“然而那样的话,我却是当真的要面对你吧。”
“大人?”
“丞相,您是在说些什么?”
“丞相?”
“啊,没什么。你刚才说的军情,继续吧。”玡怏怏的回过神,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周遭还有人呢。
“诺,大人。”军士答应着,“探子回复,基设九歌的兵甲亦是在迅速的集结。在狼顾大军的右翼,便是他们的先头部队。”
“他们本是盟军,一方既动,另外一方无论愿意与否,总是不得不动。”官员们开始嘀咕。
“只是两军合力,再加上镇东铁骑的残军……这人数。”
“丞相,吾等怕是守不住。”
“是呀,京都唯有五万守卫。”
“这便是本官开这个朝会的缘由。各府各家,有人出人、有财出财,协助本官共同拱卫苓岚。”
“这……”
“这个。”
“下官孑然一身,府上家徒四壁,加上本官连同仆役不足三四人,皆是老弱……这个不是下官不肯,只是无能为力。”
“秦大人呢?”
“下官最近的府上堪堪的失了火,财物烧毁了大半。然而若是朝廷需要的话,做臣子的还是应该出力。这样,下官便是回去筹措筹措,出个一百两银子,如何?”
“一百两?秦大人,您可是从二品的特进。”
“呵呵,朝廷有难,下官亦是想要多尽心。奈何……”
“罢了罢了,这点琐碎你尽管自己留着吧。若当真的交了出来,怕是人家还得多嘴你秦大人的不是。”
“多谢丞相。”
“慕容大人?”
“没有国哪里有家?这样,本官宁愿不要这一年的俸禄,以资朝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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