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也不告诉我。”
苏钦扇子一合。原来他和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周吉是熟识。
周吉又等了一会,也没见到苏钦介绍他旁边戴斗篷的人,不由得好奇地问:“这位是?”
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的景言觉得周庄主说话的语气特别有意思,不管是什么语气,说的时候都想念的,一个调子,慢得还很有节奏感。
苏钦说:“我们进去再说吧。”
一行人进了小楼。小楼里自成体统,和庄子里的j-i,ng致不同,这里面大片素白,极少装饰,单调极了。
苏钦先对景言说:“这以前是周庄主祖上静思的地方。”
周吉哪里见过这样的苏钦?见苏钦对旁边那位避而不谈,更是好奇。别看他说话做事慢吞吞,其实那是因为他修习的功法缘故,并不代表他本人x_i,ng子如此,甚至因为被功夫压抑着,他内心极为好动,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他还没来及问,修斯远先说话了。
“没想到在这里也遇到你们了。”
他仍然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声音依然低沉,可景言一看到他的脸,就不由得耸动肩膀,无声地笑了起来。
修斯远三天里积累的糟糕情绪瞬间爆发起来,他猛地一砸桌子,实木的厚重桌子瞬间破碎,而他大声站起来崩溃地喊道:“笑什么笑,笑屁啊你!老子最烦你这样的,谁知道你斗篷底下是张什么样的脸!”
景言一听他自称“老子”,肩膀耸动得更剧烈了。他知道这样嘲笑人家是不对的,可是管他呢,他才不是那么贴心的人。
修斯远虽然要爆炸了,可他看景言就像是普通人一样,也做不出来动手揍人的事,于是转而怒视和景言同行的苏钦。他听周庄主介绍说苏钦是经商的,可他看得分明,这苏钦明明有一身不俗的修为,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胜过他。
苏钦根本注意不到修斯远的怒视,他只是略带着迷地隐晦地注视景言,情不自禁的想象着,在他j-i,ng心准备的斗篷底下,笑得如此距离的景言,又是怎样的表情?
结果,景言做了他料不到的举动,景言竟然在肩膀起伏平缓之后,伸手把斗篷摘掉了。
那两人瞬间陷入呆滞,苏钦瞬间产生把斗篷重新给景言带回去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其实,景言摘掉斗篷是出自于对修斯远的补偿心理。因为他之前笑话修斯远了嘛,他又把修斯远的话理解成想看自己的脸,所以才会把斗篷摘掉。
周吉一切动作都是慢慢的,所以在他脸上还没有浮现出惊讶的表情时,内心就调试好了。而修斯远最受不了,他一直厌恶自己的相貌,这相貌对一直在大漠长大的他来说,从来没有半点好处,反而总是招来祸事。若这张脸是英俊的那种俊美也罢,偏偏女x_i,ng化的妖媚,像极了他的母亲。他还真的想过毁掉自己的脸,刀子都用上了,划了好多道,伤口明明也挺深,可没想到没多久伤口愈合结疤后,疤痕自然掉落后,脸还是那张脸!
刀子都毁不掉,修斯远不想用药物把自己的脸毁到恶心的地方,干脆用了斗篷遮盖着,又把露出来的手易容。他倒是挺想把脸易容的,可他皮肤很敏.感,手部还好些,别的地方就不行,穿衣服都得穿松松垮垮的,要是穿领子靠上的衣服,都会喘不动气来,若是易容的药物涂到脸上,他还会犯哮喘。
这会儿他看到了景言的脸,在惊艳的同时,还羡慕极了。要是他有这样的脸该多好!虽然同样很美,却不会使人生出亵渎不洁的心思,在这样的一张脸前,一点儿算计和情绪都不该有。他羡慕得揪心揪心的,不自觉就对这个人产生了好感,仿佛多看两眼,他就能产生自我代入似得。
修斯远揪心揪心的同时,苏钦也是揪心揪心的,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委屈。他讨好了景言那么久,景言过了好久才摘下斗篷,可对着这两个人呢,却一下子摘掉了斗篷,真是不比就不觉得被区别对待了。
苏钦情绪不高,勉强敷衍两人几句,指了指景言的嘴巴,意思是他不方便开口,就带着景言回去。他们住在庄子里分的一个贵宾小院,进去的时候,哑奴正在那里吃东西,桌子里的果盘里还有一半干果,桌子上则满是坚果皮。
苏钦心中生出一股气来,看着腮帮鼓鼓囊囊动得不停的哑奴,怒气冲冲地想,就知道吃,你还能做些别的么?这张嘴,除了吃就不能说点有用的吗!
他看了一眼出了小楼就重新戴上斗篷,此刻又摘掉的景言,勉强按捺住心中的躁动,露出一个温文尔雅地微笑,对景言说:“说起来,我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哑奴一下子停止了咀嚼,那有些幼稚的神情从他的娃娃脸上褪去,变得凝重而警惕。
景言想了想,想起他现在快恢复了,相貌也变了,说出来名字也无所谓,于是看了一眼哑奴。
哑奴重新咀嚼起来,脸上满是对食物真心的热爱。从他塞的鼓鼓囊囊的嘴里挤出来两个字:“景言。”
他说得含糊不清,苏钦下意识反问:“什么?”
但其实,他听清楚了。甚至不需要问这两个音是什么字,他就知道景言的名字要怎么写。他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笑容很浅,却比平时总挂在嘴边的真心许多。哑奴瞥了他一眼,没有再重复一次。
等着哑奴把这一口咽下去,又喝了口茶压了压,才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叫景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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