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方方地答:“你儿子的。”
黎榕堂惊的好像快背过气去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黎华的?!”
李轻烟无奈地说:“都这时候了,命悬一线的,我骗你干什么?”
黎榕堂震惊到极点反而镇静下来了,仔细想了想,确实,他俩一同被关在这里,李轻烟倒不用通过骗他来和他统一战线,更不需要通过骗他来防备他,毕竟李轻烟要杀他容易的很。
黎榕堂连爬带走的到了桌前,撑着桌子坐在了板凳上,偷偷觑着李轻烟,本以为自己会膈应的很,但见李轻烟一举一动都大大方方、举手投足都坦坦荡荡,丝毫不见矫揉造作、嗲声嗲气的小儿女状,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两人相顾无言语,空气寂静无比,气氛诡异之极。
黎榕堂清了清喉咙,准备随便扯个什么话头,道:“那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公公啊——”
“呸!真不愧是吏部尚书!刚进来就充大辈儿!”
黎榕堂见他虽然嘴上啐人,但并不是真咬牙切齿的骂他,就假装他说的是“黎大人别来无恙啊”,面色如常、和蔼可亲、聊家常似的问道:“孩子几个月了啊?”
李轻烟心想这人可真是官场里的老油子,刚才还因为一个男人怀了他儿子的孩子差点背过气去,这会儿却一派和颜悦色、喜笑颜开,此人城府,不容小觑。
“八个月了。”
“小子还是闺女啊?”
“俩小子。”
“嗬!”黎榕堂瞪大了眼睛,跟黎华知道这个消息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李轻烟冷着脸道:“别那样看我!”
黎榕堂倏的一下恢复了刚才那副老神在在的表情。
这要是平常人家的媳妇,早就完活了,一进门就先给公公一下马威!
然而黎榕堂却并没有生气,甚至没有丝毫的不悦。
官场这趟浑水里,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人太多了,这样有脾气、有骨气的人更让他心生敬意。
与其说是敬意,倒不如说是羡慕。
当年谁不是这样的意气风发、年少轻狂?
黎榕堂扶着桌子站起来,小心的活动活动筋骨,刚才摔的两下可都不轻,一动腰就咔拉咔拉的响了两声。
“唉——这屋子不朝阳,太阳光照不进来。”黎榕堂随口抱怨道。
李轻烟勾唇一笑,半是讥讽半是认真,“这就已经是贵宾级的待遇了,你知道吗?要是我抓住了j,i,an细,哪儿还能给他桌子、给他稻草啊,先给他关到一个没有窗子、漆黑一片、尸体横陈的屋子里,关三天,而且还是把他吊着关三天,还得吊的半高不高,正好让他脚尖点地······”
黎榕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连摆手,“行了行了行了!”
李轻烟仰头望着窗子外那一小片天,喃喃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坏透了?”
黎榕堂捋捋胡子,慢条斯理地说:“平心而论,撇去我是你公公这一茬——”
李轻烟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这么爱占口头上的便宜。
“我黎某人虽和你没什么交情,但必须承认,圣上年纪尚轻,内忧外患不断,天下却未有大乱,上下一派井然,全赖那几个能臣志士苦苦支撑,你之于我安国,犹如枸杞之于大枣,屋梁之于鸟巢,必不可少。”
他这一席话,仿佛是全然站在局外,回过头来冷眼看着这一团错综复杂、恩怨纠葛,坦诚客观,格局非凡。
李轻烟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收回,郑重地一揖,“多谢黎大人——”
黎榕堂托着他的手肘将他扶起,他这还是第一次近看李轻烟,怪不得这人情债不断、桃花连连,这副好皮囊真不是吹的,但早有耳闻李轻烟已收了心,不再涉风月之事,现在想想,可能便是因为黎华吧。
嚯,自己的儿子能收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人物,黎榕堂不禁有点得意,真是虎父无犬子!
李轻烟没留神他,心里正别扭着呢,称黎榕堂为黎大人总归有点害臊,暗下决心以后在内室之中、床榻之上再也不喊“黎大人”了。
黎榕堂志得意满地捋着胡子,李轻烟满心尴尬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空气又一次的静谧。
这回却是李轻烟开了话头。
“黎尚书是怎么暴露的?”
黎榕堂一头雾水地摇摇头,“我也奇怪呢,没觉得哪里露马脚啊?”
“那——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我在书房读书,突然黎宏带着几个人猛不丁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把我抓了起来。”
“黎宏?”
“对,看来宁海王要有所行动了——哎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轻烟脸色一沉,道:“当年我在街边看上了一块璞玉,买回来如获至宝的整天将它带在身边,没想到——却是我打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已进入倒计时
第36章 计中之计(二)
黎榕堂是何等人?马上就明白了他这是说身边出了内鬼。
天天带在身边,那大差不离便是指李青了。
“你待这玉如何?”黎榕堂问。
“蕙茞相配。”
那么,李青要怎么处理李轻烟便很值得捉摸了——
两人各侍一主,为忠,李青便要杀了李轻烟,而且越早越好,以绝后患;于私,李轻烟与李青朝夕相伴、恩重如山,至少也要挺身而出保他一条命在。
看看这间牢房,多半是后者了。
李轻烟面色忽地流露出一丝悲愤,突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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