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示意秦慕看摆满各种串串的烧烤摊和周围的食客,“地利。”
然后他对秦慕眉眼弯弯的一笑,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秦慕,“人和。”
最后,段兰溪摇头晃脑的做了一个总结,“这三者加在一起,才能称得上是一顿完美的烧烤。”
秦慕轻声一笑,对段大仙儿那没有一点科学依据的神奇理论既不认同也不否认,他擦完桌子又擦筷子,手里的动作就没停过。
这倒不是秦慕有洁癖,他就是觉得桌子油腻腻的影响食欲。
况且他现在需要做一些事来平复一下心情。
虽然《记住我》是以女主的视角来讲故事,但由于某些可描述的原因,秦慕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段兰溪的身上。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全心全意的看着他,看他哭,看他笑,这就导致秦慕会难以抑制的在脑内循环段兰溪在电影里的一颦一笑。
如果说平日里的段兰溪眼睛里有一汪灵动的泉,那《记住我》里面的他,眼睛里只有沉沉的死水。
悲伤的有气无力,听天由命。
他一开始也愤怒过,也抗争过,可他心爱的那个人好不了了,日复一日的挣扎过后,是日渐沉重的绝望。
他像是一盏快要燃尽的灯,已经知道前路无望,可是还想要继续往下等。
于是,他像是被摁了重复键,反反复复的做着同样的事,每天凌晨都要去花园里摘五月二号的玫瑰,每天跟少女说差不多的话,回忆着差不多的内容,哪怕已经是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他和少女的“昨天”也依旧是五月一号。
像是一团剩饭被来回咀嚼,即使没有味道了也还是要装作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即使心甘情愿,却也还是难掩失望。
他昔日的的神采就像是穿堂风中的小油灯,一盏接一盏的熄灭掉了。
最后,连女孩的爸爸妈妈都看不下去,女孩妈妈哭着劝他,放手吧,离开吧,再找个好女孩,我们是有血缘关系舍不得放手,你何必在这里受罪。
可倔强的少年……啊,不,他现在已经临近中年了,中年阿衡摇了摇头,“我愿意这样陪着她,一辈子都不嫌烦,更何况,我以前答应过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她的。”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每一对恋爱中的情侣都会说的一句话,已经烂大街了吧?
可这却成了阿衡坚持一生的动力。
这份情谊堪称惊天泣地,只可惜,天地本无情。他的爱人停留在了时光里,他却被岁月推着向前跑。
他开始苍老,他开始病弱,他成夜成夜的咳嗽,却还是愿意顶着凌晨的寒意,去花园里挑一朵开的最艳丽的玫瑰放到少女的窗边。
他偶尔也会想,如果有可能的话,让我陪你一起生病吧。
被人骂怪物也没关系,什么都不知道也可以。
我想一直陪着你啊。
要不然,等我死了,你要怎么办呢?
他躺在躺椅里,微微的眯着眼,苍老的不得了,他缓缓摸着在壁炉旁打盹的老金毛狗,语气比他脸上的皱纹还沧桑,“你说,我要是去了,你们两个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老人碎碎的念叨着,眼睛慢慢的阖上,竟然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他没什么j-i,ng力了。
他太老了。
他累了。
他该休息了。
到了最后,老人亲手放了一场大火,把所有的一切付之一炬,他穿上合体的西装,那是他年轻时想要在婚礼上穿给少女看的,他躺在摇椅里,左边是粉玫瑰,右边是已经病死了的老金毛狗。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面色安详,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或许在怀念,或许在后悔,又或许,他只是陷进了一场美梦里。
梦里,他和少女,从年少走到古稀,琴瑟和鸣,儿孙满堂。
终得圆满。
看完这样一场令人唏嘘的电影,说实话,此刻谈演员的演技是对剧情的侮辱,但是,秦慕是真的想夸夸段兰溪!
阿衡这个角色,年龄跨度极大,青年和中年尚且容易驾驭,老年时期却很难处理,尤其是一些琐碎的小细节。
为了演好阿衡的老年时期,段兰溪特意跑去老人院做了一阵子义工,照顾老人们的饮食起居,和他们朝夕相处,谈天说地,把他们的神态和动作学了个十成十的像。
恍惚间,秦慕仿佛能透过电影的画面,瞥到几十年后的段兰溪,虽只是一个面孔迷糊的逆光剪影,却也足够人心悸。
秦慕觉得自己八成是老了,情绪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容易心软……话也越来越多……
秦慕正酝酿着想说些什么,可没等他酝酿出个一二三,段兰溪迎面一把烤串把他的话都堵了回去。
段兰溪正举着一串培根大吃特吃,光吃还不够,他还要叽里咕噜的和秦慕介绍,“这个培根卷金针菇,就要烤得焦一点才好吃,一口咬下去,培根焦香酥脆,金针菇又韧又嫩,嗯,如果再刷上一层厚厚的辣酱,再洒许多许多的辣椒粉……嘶,人间美味啊。”
秦慕满腔的悲意都被他搅和成了一滩混水,他瞧了瞧一脸真诚的段兰溪,又瞧了瞧和段兰溪一样真诚的烤串,忽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兰溪,你适合去做吃播。”
段兰溪有点吃惊:“啊?”
吃惊也不耽误他吃东西,他像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快速嚼了几下,把嘴里的r_ou_皮艰难咽下,“唔,也可以啊,我以后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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