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谢鉴向前望了一眼,脸现喜色,轻轻摇了摇令狐青肩头,悄声唤道:「青儿,青儿,醒来了。」
令狐青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将眼睛睁开一道缝儿,口齿不清的道:「找到了吗?」
谢鉴道:「找到了,起来吧。」
两人也未刻意压低声音,温柔的语声在湖上的白雾里悠悠的飘了开去,说不出的轻消和谐。
令狐青揉揉眼睛,自谢鉴怀里坐了起来,口唇微微动了动,也不知是念了什么咒语,船下水流依旧,那船却稳稳的停在了水中,再不动了。
谢鉴向前倾着身子去捉一朵微绽的碧荷,令狐青拉住他袖子,道:「公子小心。」
谢鉴回头一笑,道:「没事。拿过来吧。」一边说,左手手指将那花辦拨开了些。令狐青拿过一只竹筒,拔开塞子递了过去。
谢鉴极仔细的将竹筒中的物事倾进花苞中,闻那香气,竟是上等的松溪白茶,只有皇宫大内才找得到这等极品。令狐青又递过去几根麻丝,谢鉴将花口小心的扎住了,左右看了看,道:「好了,走吧。」
令狐青又念了咒语,谢鉴便点着篙缓缓将船往回划去。天色渐明,令狐青睡意渐渐消了,道:「那花苞要晒很久吗?」
谢鉴道:「晒一日,晾一夜。明早去将它挪进另一朵荷花里。再有这么两次,便制好了。荷花香片须得藏在锡罐里。」
令狐青听说还要再早起两日,不由按住了口,浅浅打了个呵欠。
谢鉴微笑道:「这白茶是水仙白,香气极幽,荷香也是若有若无的,再浸上三日三夜的水气,染些清夜菱香,定然是清绝幽绝。等我沏了第一杯,先给青儿尝尝。」
令狐青嘟着嘴道:「不好喝。」
谢鉴一笑。这茶原是李诵送他的,令狐青如此反应,自然是再正常没有。笑道:「青儿觉得喝起来一定酸酸的,是吗?」
令狐青斜他一眼,道:「谢鉴。」竟是承认了。
谢鉴假意叹了口气,道:「既然青儿不喜欢,我便将那茶扔在那里不要了。」
令狐青眨眨眼睛望着他。
谢鉴只作看不见,又长长的叹了一声。
令狐青乖乖的低着头不说话。谢鉴却知道,明早若是他不起床,令狐青却定会催他出来,肚里暗笑。
令狐青看看天色,道:「小云儿该起床了。姐姐说他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样。」
谢鉴道:「那是自然,不是都说『外甥随舅』吗?」又想起什么,咬着牙道:「你回去好好教教那臭小子,他若再敢管我叫舅妈,我便将他刚生出来的三颗牙全都拔了。」
令狐青大是天心,笑道:「他不肯改口,我有什么法子。你要欺负他,姐夫第一个不让。」
谢鉴笑道:「他不肯叫我舅舅,我便要你叫,总要补回来。」
令狐青笑了一阵,忽道:「公子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谢鉴笑道:「青儿若生得出来,我便要一群。」
令狐青垂下头道:「木桃姐姐好像很喜欢公子。」
谢鉴忙笑道:「罢了,罢了,家里有云儿那么一个小祖宗,我已经吃不消了,若是再添一个,那还有活路吗?若是像青儿这样乖的,自然再有十个也不妨。」
令狐青仍是不语。谢鉴放下竹篙,任船在水里漂着,抱住了令狐青,柔声道:「青儿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们在一起这许多日子,青儿还信不过我吗?我这一世,是再不会对别人动心的了。」
令狐青趴在他怀里,低低的「嗯」了一声,谢鉴正要去亲他,忽觉船身猛地一晃,两人「啊哟」一声,一齐仰在了船板上。抬头去看,不知何时那船竟自己漂到了河岸,适才便是撞到了岸边以致船身不稳。
却见木桃笑盈盈的站在岸上,手指轻刮着脸颊,笑道:「小狐狸,你羞不羞?我可都瞧见了啰!」
令狐青登时脸上着火,转身钻进了船舱去。谢鉴知他脸嫩,连声叫他出来。任他千呼万唤,令狐青只是不肯露头。木桃在岸上站着,不住的格格脆笑。谢鉴无奈,瞪了一眼木桃,在船头坐倒,一时实在是无法可施。
不远处的小村里升起一道道带着稻香的炊烟来,木桃笑道:「我回去吃早饭啰!」转身走了。几只灰喜鹊在水边「喳喳」的叫着,这个早晨,除了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舱闷坐的两人,连天气也是那么美好。
谢鉴和令狐青:与狐狸一家三口一起过着幸福滴生活。春与百花共眠,夏效鸳鸯同浴,秋饮杯中之月,冬观雪舞蒹葭(冬天请想象小谢披着外衣,赤脚穿着拖鞋,临窗而望,怀抱暖茸茸的狐狸)——神仙不过如此。什么?你说谢鉴是人只能活几十年?嗯~~嗯~~,肯定有法子就是了。什么?你问是什么法子?哼哼,我要是知道,还在中医学校里泡着干什么,早去执掌世界卫生组织啰。
杨执柔和令狐霜弦:与弟弟和弟夫一起过着幸福滴生活。下同。
李诵:即位不久,与王叔和等推行“永贞革新”,不足一年,宦官勾结藩镇,弄兵入宫,逼其让位。其人为太子时即患中风,行动不便,且口不能言。不久病逝,谥号唐顺宗,葬于丰陵。其子广陵王李纯,即唐宪宗,倒是中唐一代英主,惜乎唐自马嵬之变,广厦之基颓毁,楼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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