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家庭的显赫与否,并不会决定他们最终成为庸才或人上人,但他们的路一定会比寻常人家好走一点。
“不成功的话,我应该会出国。”秦羽说,“我们家打算移民,搞不好会先把我弄出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有钱,国外发展也一样。”
这连后路都想好了。
季元现笑,说得这么容易。到底是马匹跑得快一点还是箭矢来得早一点,悬而未决。
“那你说……立家怎么选的。”
“立正川家?现儿,最近怎么老是提起他。你不是看他不顺眼么。”
“……”
季元现也搞不懂,好像……他是有一点魔怔了。
这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生活里太频繁,叫他怎么躲也躲不掉。昨夜入梦,还见一双冷傲而具攻击x_i,ng的双眼。
好似牢牢看住猎物,一瞬不瞬。
后来这梦如何了——
季元现挂掉秦羽电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那些与立正川身体相贴的触感,在温暖的被子里不断放大。
耳朵烫,腰身也烫。
梦里梦外都淅淅沥沥下着绵绵秋雨,y-in冷与炽热恨不得将人煅烧成灰。
季元现想起来了,那梦最后十分 y- in 艳旖旎。
立正川始终趴在他耳边,气息s-hi热撩人,说着甜言蜜语。季元现梦得有些糊涂,口干舌燥。他只记得一句话了,如雷掷地。
立正川说——
我要你。
第六章
素秋深,长空霁雨,万山如浴。
顺着巨大落地窗望去,是层层叠嶂的峰峦如炬。琴房选址偏远,薛云旗不信闹中取静那一套。玩艺术的,不爱落俗。
季元现坐地上,头靠玻璃,耳边是薛云旗孜孜不倦的解说。
“贝多芬很多作品都具有两面x_i,ng,是指他的思路。”
“……贝多芬的交响曲和四重奏中,表达的多为郑重。但他的钢琴奏鸣曲,相比较莫扎特等人,会显得更加大胆出新。”
“我希望你在学习过程中,能以罗斯特罗波维奇为标杆,成长为莫扎特所说的‘扎实’的大提琴演奏者……”
季元现纯粹是听一半丢一半,他的余光尽在琴房外。四海八荒同一云的天帷下,南行大雁s-hi翅高飞。
雨声飕飕秋纷纷,这天儿真不适合拉琴。
“元现,”薛云旗坐沙发上,脚边尽是琴谱。他手里卷着一本总谱,发觉表弟心不在焉,“元现,想什么呢。”
季元现耷拉着眼皮,玻璃寒意丝丝,紧贴他脖颈钻进衣服里。
“哥,你的香水又换了。”
“这么明显?”薛云旗挑眉,抬起手腕轻嗅。随即他笑开,眼底的温润尽是柔情,“你承哥新调的洛神,喜欢?改明儿让他给你送一瓶去。”
季元现努嘴:“不要,你俩别给我秀恩爱。”
薛云旗是个听觉天才,音乐天赋极高。其男友萧承,嗅觉天才,国际有名的调香师。当年这对“双天才”坠入爱河,万分引人瞩目,不失一段佳话。
季元现不是很清楚他们之间曾有过的艰难扶持、悸动深情。彼时他才十岁,将将握起琴弓,薛云旗已是名满天下的指挥家了。
季元现跟着表哥学大提琴,自然算上顾惜一份。两小无猜,在薛云旗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男孩从小都有慕强心理,崇拜薛表哥的种子一旦埋下,便在季元现的意识中生根发芽。
很长一段时间,季元现的眼里只有他哥。无关情爱,纯粹崇拜。
与“别有用心”的小司令相比,顾惜不仅学得快,且挺有天赋。但薛云旗明知顾惜的心思根本不在琴弦上。
那人眼光,直直追逐着季元现的足迹。如名字砸了脚跟,一路走一路疼。
偏偏季元现不知道,没开窍。或许,顾惜自个儿都不知晓。
理论课不爱上,曲式分析一团糟。薛云旗不再逼迫他,干脆提前下课。作为本次结课任务,老规矩演奏拿手曲目。
季元现背着大提琴走上露台,椅子端正放好,琴脚触地。他调整坐姿,右手握弓。露台往下,群林喧嚣,秋色如虹。
这雨时快时慢,忽急忽缓。刚刚还嘈切纷杂,此时已有消停之意。
立正川听到琴声,是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他才把工作室搬来不久,虽知对面住着一位音乐家,从来都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好奇心引着他放下雕凿,披了件风衣上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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