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彻夜难安,怕自己是不是当时下手过重,又忧那倔强的少年会不会只身远离江湖,去了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从此,这一生,再也无缘相见,这些想法一直折磨著他,令他痛苦难当。
他虽常听说翠月殿的殷雨啸,但他知道那些人口中“武功高深,诡秘莫测,下手狠厉”之人不可能是唐黎,纵然曾瞒了他什麽,但唐黎是个如清水一般的人,绝不如那般。
势力很快南下,他终於亲自上阵,举兵要夺地势险要的洛水山庄。在这个地方,他终於知晓,一切都不如他想。
南方武林的反应之快令他震惊,首先是武林盟主亲临洛水护战,次是守军居然笼络了天宁王爷这样的朝廷势力,然而最令他想不到的,是他遇见了他以为早已经死在他剑下的郁沈影。(这正是是《苍月》里无心抢了江庭赭香囊到赵禁找到他之间发生在江庭赭身上的事情)
被他断了经脉之人居然好端端站在他面前,甚至武学更进一层,他几乎无法分辨对方是人是鬼,几招之後平分秋色,就在江庭赭思索如何出奇制胜时,却发现林子里还站著一个人。
这个人已经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他竟一点也没用察觉,然而令他全身血液翻腾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那人的身形,虽然戴著面具,虽然已经四年不见,那是唐黎,几乎是在看到的一瞬间他就认出了那是唐黎!
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第27章 鬼畜了
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对方似乎也觉得不必藏著掩著,便摘了面具,江庭赭僵立著,直勾勾望著他,脸上那深切的矛盾与思念比他想象中还要生动j-i,ng彩,於是殷雨啸笑了,笑得极为享受。
江庭赭却遍生寒意,怎麽也想不到那样的笑意会出现在唐黎脸上。他长高了,更为成熟更加棱角分明,这些他都可以接受,然而那双清澈的眼眸呢,那浅浅的青涩呢?如今眼前这人那夜一样深沈的优雅与暗淡,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边殷雨啸已经款款走到他面前,略略侧首,含笑问道:“如何?许久不见,这重逢,堡主究竟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江庭赭仍旧愣愣地看著他,是他啊,明明是他。压住满心激动与不安,他定了定神问道:“你为何在此?”
殷雨啸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继而恍然大悟:“堡主说得也是,我只顾著想要叙旧,未想起堡主说过重逢之日便是你死我亡,真是失误失误……”说著转头对郁沈影道:“我知你有仇要找他报,不过可否让我也好好当一回师兄,一起替你办了,省得脏了你的手?”
郁沈影也似乎有些讶然,不过随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暮色已暗的林中只剩下相对无言的两人,江庭赭握著剑,唐黎却只拿著一支撇下来的树枝在手里把玩,甚至低著头,似乎毫不经意。江庭赭终於不能忍,开口道:“唐黎,你……”
“哎,”殷雨啸笑眯眯地抬起头:“唐黎这名字,我早便不用了,堡主还是唤我殷雨啸罢。”
江庭赭脸色明显难看了很多,仍旧坚持说“唐黎……”一个“唐黎”之後却没了下文,让殷雨啸不耐烦一阵好等,便道:“堡主没什麽要说的了麽?没什麽要说的了,便动手吧。算起来,郁沈影的一剑,我身上的一剑,呃,还有郁家满门……这笔账不得不算,四年了,可能还要加些利息。”
“唐黎,你……你,你为何……”
看著江庭赭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悲伤,殷雨啸又笑道:“怎麽,觉得我和几年前那傻小子不大一样了?人总是要变的麽,堡主何必显得如此吃惊,还是要和我说什麽,例如你很想我?其实我也很想你,非常想呢,起码……前三年应该是如此的吧。”
“唐黎,当日那一剑,我……不是诚心。”
“这可就奇怪了,刺得那麽深,差点都没了命,却不是诚心?”殷雨啸冷哼一声,继而又笑靥如花:“况且堡主突然这麽说是什麽意思,难道想要和我重修旧好?”
说我他挑衅地看著江庭赭,眼神里的气息陌生到江庭赭下意识地握紧了剑,唐黎也眼神一凛,竟就提著他手里的那支树枝向江庭赭飞掠过来,江庭赭看著他拿做武器的东西,觉得好笑,然而下一刻他便笑不出来了,区区一根树枝在殷雨啸手中带过的剑气竟然比他遭遇的任何对手都要凛冽,他堪堪躲过,脸颊已经多了一道血痕。
这种实力,如何可能?然而不及细想,殷雨啸又从身後攻来,江庭赭才一回神,下腹就一阵剧痛,他不敢相信地低下头,就见殷雨啸居然直接以手为刃穿透了他的腹部,翻腾的血从口中咳出,殷雨啸抽出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哦,我以为你的血会是冷的,没想到,挺温暖嘛。”
江庭赭紧捂腹部跌跪在地上,又吐出几口血,殷雨啸不禁皱眉:“你未免也太弱,只一下就这样了,那我要是再把郁沈影的也算上,你今天岂不是就得横尸於此?”
说著,他竟蹲下身来用那满是鲜血的手在江庭赭胸口比划著,比划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绝佳的机会,你为何不趁机偷袭我?不要告诉我……你是舍不得哦?你看,我伤你的时候没有舍不得,所以你自然也不必客气。”
“我……我不能……”江庭赭颤抖著艰难地说:“我不能再伤你,不能……”
“那原来你真是来找我重归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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