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森然一幕连月光都不愿过多驻足,佩吉却看着逐渐显露出来的人影激动得热泪盈眶。
那人听到佩吉的抱怨轻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就已经近的如同咫尺,佩吉立刻觉得腰都软了。
“去把嬴勾找回来,让他帮你。”
佩吉甜蜜地嗔道:“这还差不多,还是您心疼佩吉。”
末了,佩吉又面露困惑:“您怎么突然着急了?”
涯底的人突然睁开紧闭的双眼,一瞬间凝为实质的目光闪电般穿透了前方的山壁,深入地心。
独凉山又是一阵动荡,佩吉艰难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就在佩吉手忙脚乱之时,耳畔轻飘飘落下男子兴奋到发哑的嗓音——“我感应到,他终于回来了。”
下一秒,佩吉腰身一紧。二人冲霄而上,空余妖界骇人荒诞的传闻仍在沉水渊中久久回荡。
***
舒镜最近很忙,他大概已经有数百年没有体会过焦头烂额的滋味了。
一年的时间,对于过去的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但是这一年来,他却经历了第一次养宠物到第一次养孩子。
偏偏这个“孩子”极其难搞。
也许天下孩子都这么熊,母亲真是个伟大的身份啊。
舒镜抱着老人茶缸,由衷地感叹道。
桌对面,天望第十次试图用手代替筷子去抓碗里的饭,然后被舒镜无情地一筷子抽在手上。
“呜噜噜。”
舒镜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嗯?”
天望脑袋垂到胸口。舒镜说也不能发出这种非人的怪声。
舒镜长出一口气,起身绕到天望的身后,弯下身子手把手地教他拿筷子的正确姿势。
天望早就不耐烦了,可是因为舒镜才忍着脾气,那两根小木棍简直就是魔鬼,不厌其烦地折磨着他的爪子……唔,现在该叫手指了。
天望皱了皱英挺的鼻梁。
有人来了?
这味道有点熟悉,是谁?
珠帘脆响,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
天望疑惑地微微歪过脑袋。
不认识啊。
天望没见过这个看着他们笑容轻佻的男人,舒镜却直起身子,对着来人唤道:“后卿。”
后卿与帝江、孟极等人比起来个头并不出众,皮肤有些病态的惨白,但是他的面容秀美,细眼红唇,嘴角生来带了三分笑意,却为那过于妩媚的眼尾生生勾出了七分的狡猾讥嘲,因此他的这份笑与舒镜全然不同,让人看了并不十分舒服。
现在他就是这样朝他们笑的,天望看着舒镜微笑迎上去,摸了摸莫名有些发闷的胸口。
哼,我不喜欢这个人。
后卿整个人从上到下都写着油腔滑调,进门后没骨头一般就往门框上一靠,见舒镜走来,随意摆了摆手便权当打招呼了,勾着一边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说道:“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哦!舒镜,舒先生,我没记错吧?”
舒镜全然不介意他的散漫,反而还点头赞同:“果然还是你记x_i,ng好,若是你每隔几十年就换个名字,我是一定记不得的。”
这有什么记x_i,ng可好的?再过一千年我都能记得舒镜的名字。天望在心中默默做着计较。
后卿得意地“哈哈”一笑,跨开长腿进了书屋,先是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
“啧啧,你果然还是那么懒,这店刚开业时就这样,这都几年了?连画挂的地方都没动弹。哦!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后卿从书架上摘下一本书,j-i,ng准地翻到某一页,将夹在里面装死的优钵罗拎起来。
优钵罗一片花瓣被提着,被动地在半空中摇来晃去,晃得头晕,抖着薄如蝉翼的花瓣抗议起来。
那是我们家的花!天望恨恨地将筷子塞进嘴里,咬了个稀巴烂,在碗里吐了一堆木头渣滓。
舒镜默不作声地回头从抽屉里翻出一双楛木制成的筷子递给天望,天望负气地又往嘴里咬,一口下去只听“咔”的一声。
楛木坚如金刚,天望捂着腮帮子,简直又气又委屈。
舒镜微笑:“可肯消停了?那就老实吃饭吧。”
天望撅着嘴以一种极为别扭的手姿拧着筷子开始刨饭。
对面两人坐下,后卿饶有兴致地望着天望。
“真是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呵,你知道,我永远也不会放弃他的。”
“那是两回事。”
两人猜哑谜般一来二去,天望听得云里雾里,对于舒镜居然背着他有了别的秘密感到非常暴躁,想摔筷子掀桌又怕舒镜生气,干脆心底默念:不存在的。
“他现在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后卿盯着对面那大龄儿童笨拙学筷的样子,心中简直说不出的滋味,即使脸长得一模一样,他也很难相信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踏遍三界无人敢犯的家伙真的还能回来,他更怕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空欢喜一场的舒镜将面临怎样灭顶的灾难。
也不知舒镜能不能懂得后卿的忧虑,他只是耸耸肩:“顺其自然就好,他现在这样,我很满足了。”
后卿垂下眼睫,收敛起过于j-i,ng明的目光。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道理舒镜比他有更切实地体会。如果天望始终如此还好,但他已入修妖一途,有些东西终究避无可避,就算他们极力逃避,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的。
风铃响了一声。
后卿再抬起头时,依旧是那张游戏不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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