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道。”
展昭不禁心中喊苦。
那喜欢闹事的家伙怎会轻易让他寻到,恐怕早不知溜去哪个温柔乡躲去了。
踏上台阶,展昭已忘了几日未曾进这房间。
伸手正要推门,忽闻房内有微弱呼吸声。
有人?!
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潜伏房内暗算于他?!
展昭艺高人胆大,猛地推开房门冲将进去,堵住所有出口方位,眼光及处乃见有人影藏身床上,当下大喝一声:“你是何人?竟敢偷入开封府?!”
床上之人居然没任何逃匿动作,反而缓缓坐起身来,半眯着明显刚醒的眸子,不满嘟喃:“好吵……还让不让人睡啊……”
“白玉堂?!”
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适才还烦恼着要搜遍开封城内所有烟花酒楼方能寻到之人,原来竟躺在自己房中。
看他明眸半掩,想必在自己多夜未碰的床铺上躺得舒服,如同自家宿处那般自在,展昭只觉脚底发痒,很有冲动上前将他一脚踹下床去。
可惜,他是展昭。
江湖人道脾气很好、温文儒雅、冷静自持的南侠展昭。
白玉堂揉了揉眼,多少清醒了些,这会才注意到房间正主回来,却也没有分毫下床让窝的举动。
“猫儿?”
展昭语气不见得好,甚至有些晦气:“正是展某。不知白兄在展某房中所为何事?”
“啊!没啥事。不过是来借住几日罢了。”语气恁是轻巧得很,仿佛他住的是哪家可栈,而不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房间。
展昭只觉脑门青筋要现:“展某若没记错,西厢尚有留空客房。”
开封府虽不是东京大客栈,但西厢几间客房尚能容下七八个白玉堂。而且来时未曾听到衙役与他报说有客自远方来,想必这白玉堂又是偷偷摸摸翻墙而入,将他房间当成鼠巢,也不知已蜷了多少天。
白玉堂贼贼一笑,道:“我哪知道这是猫窝啊?一进来就这房子最靠脚,住人屋檐下,总不好挑剔对吧?”
你也知道啊?
展昭可清楚记得这只白老鼠每次来找茬儿,总能准确无误从他房间窗户飞进来,他就不信他不知道此房主人为谁。
认真打量了床上之人,虽想他有了j-i,ng力到处胡闹闯祸,身上伤势想必已经复原,偏偏心里总有疙瘩,便又问道:“白兄,背伤可已痊愈?”
白玉堂拍拍胸脯,得意一笑:“早好了。若不是被大哥他们困住,爷爷我早将那大理寺跟那猪脸官儿的地头闹翻天。”
“如此说来,大理寺与内乡县衙之事确为白兄所为?”
“不错。”
白玉堂坦言承认,这敢作敢当、毫不作伪的x_i,ng子倒让展昭内心激赏。
“不过是小惩大戒,若非念着莫给包大人惹来麻烦,白爷爷的手段可不只如此。”
“白兄……”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这猫儿又要念叨,什么做法不妥,什么国法不容。得了吧,爷爷不把那猪头割了挂上城门已算给足面子。”
“白兄,展某只是……”
“行行行,你就甭唠叨了。反正我也玩够,明儿那箱老鼠我丢河里去还不成吗?”
“白玉堂!!”
被他这么一吼,呱噪的白老鼠险些咬到舌头。
展昭吸了口气,压下心中躁火,平静说道:“展某只是想说,夜将深,展某想歇息了。麻烦白兄让回床铺。”
白玉堂眨巴眼睛,眉间泛过一丝恶作之意足教展昭背脊发凉。但见只着xiè_yī的纤细躯体突然横陈床上,摆出一如风s_ao青楼女子的姿态。
乌黑青丝铺枕,闪烁眼神流转,风情何止万种?
顿叫展昭愣了。
“猫儿,夜深风冷,你怎好将一伤势刚愈之人赶出房去?要不咱俩共睡一床如何?”
玉面人儿躺床相邀,自有妩媚万千。
可惜展昭眼睛未瞎,便是灯下昏暗,也看得见属于男子的平坦胸脯,以及眉宇间那戏弄人的狡猾笑意。
展昭心中冷笑,这白老鼠想戏弄人,至少也该看看对象为何。
“好。”
他爽声应了,迈步上前坐落床沿。
“诶?!”白玉堂本算计他断不肯与己同宿,意欲鹊巢鸠占。怎料他居然应允,这下可轮到白玉堂发懵了。
看他愕然表情,展昭大方拖去外衣,推了推霸占整床的大老鼠:“劳白兄让半铺位。”
“你、你……”
他二人一猫一鼠,长年将对方视为竞手,便是同宿客栈也要分房而眠。今番可算白玉堂首次如此靠近这只天敌。
宁静心湖忽被掷入一石,波起阵阵涟漪。
“白兄?”
展昭见他还在发愣,靠过脸去唤了他一声。
人说南侠儒雅俊貌,斯文清秀,他白玉堂向来是闻之不屑。
此刻方知,是他偏见甚深,打一开始便死活认定猫儿的脸就跟猫儿一样滑稽好笑,对那俊郎外表视若无睹。
黑砾石般的双眸如藏了天上两颗璀璨星辰,剑眉若柳乃是神笔画之方有如此完美浓淡,五官容貌天作而合散发温雅气态,便是那片略白唇色,润泽厚度亦足教人留恋不去。
……
咦?奇了,他怎将这只臭猫的脸看得那般真切?
“啊!!!”
白玉堂这才发觉二人距离不过两寸,鼻子都快碰上。
展昭闻他惨呼,好似见鬼一般,不禁皱眉道:“白兄,你到底要不要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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