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的脸色象雪一样透明而苍白,那是一种脆弱的感觉,转眼便要随着风飘散了:“这些都不是我要的东西……我是个坏到透顶的人,配不上人家对我的好,你为我这么做,半分都不值得,我不想误了你。”
且在此时,听得由远及近地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迅速地移来。云想衣略一皱眉,挣开殷九渊,后退了两步。殷九渊的目光一掠,见石径那头处隐约有刀光寒影,脸色沉了下来,却是巍然不动。
铁甲的禁卫兵持着长戈从两面包抄过来,团团围住了两人。数十弓箭手紧跟上来,整齐划一地拉弓引弦、蓄势待发。
牛皮弓弦被绷着,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禁卫兵让开了一条道,景非焰慢慢地走了过来,有些恨恨地瞥了殷九渊一眼,手一挥,禁卫兵从后面拖出了一个女子,正是适才引路的小婢,此时已经气息奄奄,身上竟没有一块完整的皮r_ou_。禁卫兵松了手,她就软软地瘫到了地上,也不知死活。
景非焰目光注定殷九渊,沉沉的,少年清澈的声音中流露着绝对的威严:“九渊,身为国之重臣,当进退有度以表率三军,你竟在战火如荼时一走了之,可知罪在不赦?你一离开前阵,就有人向我飞鸽传书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他的,已经等了你很多天了,你以为你瞒得过谁?”
殷九渊喉中低低地咆哮了一声,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景非焰,也不说话。
景非焰略一踌躇,微微地侧开脸,口气缓了下来:“九渊,你我相交一场也不容易,这次的事……算我不对,不能全怪你,总之是就此了结。我已经备好了车马,你兼程赶回军中吧,父皇那里我会为你求情的。”
“好!”殷九渊一声长笑,“殿下好气度。我自然是要走的,不过要带他一起走。”
景非焰目中寒光掠过:“九渊,你定要如此决裂?”
“呛”然一声,殷九渊抽出腰间的佩剑,剑锋笔直地指向景非焰:“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禁卫兵逼近了一步,举起手中长戈。弓箭手瞄准了殷九渊。
景非焰的眼睛转向云想衣。
云想衣幽幽地立在那边,帛衣停云,青丝流水,嘴唇上染着青莲的灰,然后,微微地抿嘴,也不知是不是在笑着,清清浅浅的艳,那是刺到人心里的诱惑与挑逗。
景非焰的眼睛里燃起了狂热的火,大声喝道:“拿我的剑来!”
侍从恭谨地从后面捧出了长剑。
景非焰接剑、拔剑,一气呵成,翻腕一抖,剑尖掠起冷厉银光,直奔殷九渊。
殷九渊一声冷哼,不避不让,振臂引剑,隐带雷鸣之声。
短兵相接,剑尖从锋刃上切过,金属摩擦的声音几乎要把耳膜撕破。
殷九渊以镇南将军之职统帅三军兵马,骁勇善斗,一身武艺自是不俗。景非焰自幼尚武,玄帝甚宠之,为其延请天下名师,身手也是惊人。
禁卫兵和弓箭手丝毫不敢懈怠,提心吊胆地注意着场中的缠斗的两条人影,c-h-a不上手,空自紧张。
雷卷风云,错金鸣铁,矫若游龙、厉若狂风。双剑交锋,红了眼,全是不顾x_i,ng命地狠拼。殷九渊身形魁梧,在力气上占了上风,又是久经沙场的战将,攻守井然。景非焰毕竟年少,时间长了,开始有些吃力,更是气恼,渐渐乱了章法。
殷九渊久战不下,越是疯狂,猛然大喝一声,剑刃斜转,劈向景非焰前胸。杀气迫人,眼见是避不开了,景非焰咬牙,挺剑直刺,竟是同归于尽的势头。
锐利的剑尖触到了肌肤,殷九渊心中却忽然一软,掌中剑生生向上挪了几分。
一切皆在电石火光之中,待到风静时,殷九渊的剑穿透了景非焰的肩膀,景非焰的剑c-h-a入了殷九渊的腋下。象负了伤的野兽,相互瞪着。
红色的液体沿着剑刃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空气宛如生了铁锈,连味道都是腥的。
事态骤变,见七皇子被人伤着了,禁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只怔了一下,立时喧哗着涌了上来,一阵扭斗擒下了殷九渊。
侍从惊慌失措,扶住景非焰,一迭声地唤着医师。伤口很深,不敢拔出剑来,血渗透开,染红了黄色的绸衣,景非焰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却挣扎着想走动,口中模模糊糊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虚弱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楚,那是他在叫着。云想衣当成是没有听见,别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冷傲的背影。
——
风乱了,卷着天上的乌云,卷着地上的黄沙,压向景氏皇朝。
景朝与封朝战局方酣,景朝主帅殷九渊却擅离守职,致军心无主,连败三十里地,封朝兵马直逼中关。中关守将八百里军文告急。
玄帝震怒,欲诛殷九渊九族之罪,但念及殷氏世代战绩显赫,有功于朝廷,特法外开恩,亲族悉数贬为庶人,殷九渊革将军之职,杖责五十,流放边疆,永不得回京。后来,据宫中的宦人私下里说,皇上这次气得不轻,本拟将殷九渊腰斩弃市的,多亏了七皇子求情,带着伤在御书房外面跪了一整夜,直到晕过去,玄帝一时心软,这才允了。也算不枉殷九渊和七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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