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想着,就又忘了看眼黄历烧次高香,考场安排贴上黑板,彭小满从六楼上蹦下去的心都有了。他和苏起分在第七考场,监考组长赫然又是科尔沁鹰眼。彭小满近乎是一闭眼,脑子里就冒出她那深邃洞贯的欧双大眼。
考试那两天,冷空气南下,青弋温度跌破了冰点。彭小满扎上了围巾,戴起了史迪仔的绒帽子,两片护耳垂下,缀着两颗滚圆的毛线球。李鸢被萌一脸,但看了很想说我不认识你。李鸢一贯属于冬天不到冻得喊救命绝不裹成熊的那种,彭小满看不过眼,心说你光抖有什么用,跟他从寒气入体讲到风s-hi病,从老寒腿分析到关节更换手术,逼他穿了自己给他的那两条长了的秋裤。
“有没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彭小满把两颗绒球在脖子上打结,用护耳捂住两颊,冻得嘴巴有点儿不利索。攒成一团,坐后座背化学式,抱着最后一点儿佛脚。
“有。”李鸢承认,把羊绒毛衣的衣领扯起,罩在了快冻掉的嘴巴上:“感受到了神奇,就是紧的有点勒蛋。”
“我一开始穿也勒,你上厕所的时候换一换摆放位置,穿穿就会松,就正好。”一本正经地答。
“我还是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把它送我。”
“我穿长了。”彭小满对着旁侧哈一口白汽,看它渐渐散乱,消失踪迹,“我妈买的。”
李鸢没有一点儿不正经的意思,认真说:“那谢谢阿姨。”就像葛秀银还能听见。
后座半晌没声儿,过了会儿,彭小满额头抵在李鸢背上。
“清明节烧纸你自己跟她说。”
“嗯。”
李鸢撒开左手,背过去摸他。
越是临近高考,高三学生考试越是懒得作弊,因为心里都明白,高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考你跟谁做去?现在还来这手,真挺没意思的。临打铃发卷前,苏起跑过来找彭小满接了只2b铅笔,彭小满分她一直削尖的,自己留了根钝的。他背过头看苏起短蓬蓬的头发,纤细的腰背,进入了一刻无边际的漫想。
他在想,李鸢如果喜欢的是苏起,会对她有多好。这几乎就是种没事儿找事儿的心态,彭小满绝对不会以此为由去找李鸢的茬儿,但克制不住自己去偷偷想。
李鸢其实温柔的一塌糊涂,喜欢猫猫狗狗,会被毛绒绒的东西萌一脸但还硬撑不表现,又很容易被煽动感情,但装作不在乎。自己因为是男生,所以不会对他做些类似撒娇埋怨的举动,偶尔有,也不过是想逗乐子惹他笑而已。如果呢,彭小满想如果,换成苏起这样的女生在他身边,体贴到他所有无法顾及到的末节,满足他所有对柔情的需要,李鸢是不是会拥有更好的状态。
或者说,更明确的目标,要还是不要。
有时候正是一段感情如常到平庸,才拥有条件创造更大的可能;像他俩这样的恋爱,简直畸恋,能被认可都是八字缺一撇,创造条件希望长久,自然要觉得千难万难。其实别怪高考,别怪家庭更别怪悬而未决的什么命运理想,也许换个人来,一下子就务实了,什么都好解决。
问题就是不想换,凭毛换。彭小满接过发下来的卷子,递向身后,心想,绝对不换。
一天的考程结束,手欲残不残。青弋傍晚刮起了颇大的凉风,跋扈地搜刮行人的衣领袖口,苏起和彭小满李鸢一个方向,皆被刮成了特考验五官的大光明。苏起还是不自觉地会站在李鸢的那侧,和他并行、说话;彭小满靠右,闭嘴听,还是觉着自己还挺闪的,提速往前走,错开他俩。
李鸢时时看彭小满一眼,留神他会一不小心跳出自己的视界,应苏起的问话:“什么?”
“我刚才问。”苏起也向前一看,重复:“你计划的是那个学校?”说完又补充:“如果这个能说的话。”
“没什么不能说的。”李鸢笑:“利大。”
苏起顿了顿,“那保送是不是不能选择专业?”
“可以选,但只能选一部分。”李鸢推着车,躲开个被同伴推搡至路中央的男生:“局限x_i,ng要比高考大。”
“但其实,”苏起说:“高考的不确定x_i,ng又要比这个大很多。”
“都是有利有弊。”
“那你是年后考?”
“最早的那个学校初试是那年后一周,但也得等过了初审才行。”
“那。”苏起把吹翻的刘海压回额头,捋向一旁,“录取名额确定了,你要是考上了,是不是就不用来了学校上课了?”
真要是这样,当然可以不来,要长舒一口大气,烧掉成山的教辅,去网吧昏天黑地地打半个月电竞。但想想可以,实际c,ao作起来不行,因为他还要陪着身边那个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小祖宗,载他上下学“来,不然搁家也无聊,如果考上的话。”
苏起才笑笑,像生活如常,还没什么足够值得她沮丧、放弃。她在心里欣然说,那就好,那我还能继续喜欢你。彭小满则是忽的不见又忽的出现,拎着热腾腾三杯珍n_ai,请苏起暖手。吸管戳进盖里啜饮一口,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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