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没看见‘铁锹’将自己的□□据为己有的小动作,弦玥干脆的说道:“穷天,你带着他们几个按照计划从应急路线离开。我断后。”
让‘红狐’他们将死去侍卫的衣服扒下换上,弦玥与穷天一前一后夹带着这些假侍卫沿着宫内丢弃垃圾的路径混出宫去。直到穷天带着众人离开,皇宫里依旧是一片宁静。如果弦玥手上没有干涸着那些地牢守卫的鲜血,他几乎以为这一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将众人的安置工作交给穷天,弦玥独自靠在后院的大树下。月光下树木枝叶的阴影好似一群张牙舞爪的厉鬼,试图将斑驳的月光一口口吞噬掉。四周弥漫着青草的香气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这本该是最令弦玥熟悉也是最能让他感到安心的气味,而如今弦玥的心中却像是塞了一团点着火的荨。
“若华。”淡金色的发自夜幕中缓缓而来,穷天低低的声音传入弦玥耳际。
“那几个家伙没事吧?”弦玥淡淡的问道。转过头,将视线投入更深的夜色里。对于他能够找到自己,弦玥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只是此刻不知为什么,弦玥却有些不敢面对他夺目的金瞳。
“除了精神有些委顿,他们几个都无大碍。‘药罐子’他们也都平安脱身了。”
“好,没事就好。”口中的喃喃低语似乎仅仅是些毫无意义的音节,弦玥的脑中依旧被今晚的种种事端搅得一片混沌。
“若华,你的伤好利索了么?”穷天的声音听来略有些怪异。
“当然。”弦玥轻笑。笑声未落,一道拳风直奔弦玥下颌而来。
“穷天!”弦玥讶异的低叫,连忙抬手将拳封住。
穷天的拳很重,将弦玥格挡的手掌震得发麻。趁他不及反应,另一拳便狠狠的擂在弦玥肚腹之上。
“命令我住手,不然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弦玥的闷哼声在深夜里细微得就像庭院的虫鸣,想必是无法令穷天满意的。他挥拳的动作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虽不知道穷天为什么突然发怒,看这样子捱顿揍是免不了了。命令他住手么?弦玥不由苦笑。【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也罢,这次受伤回来,本就应了他打骂都由他。反正也不会打死我,就让他出出气也好。】主意打定弦玥便只是默不作声的招架。单以拳脚而论,穷天的修为实在比惯于以攻代守的弦玥强上许多。不多时,弦玥便连捱数下。
“说话啊!不然就还手!你为什么不还手?”击打在身上的拳脚力道越来越重,穷天的声音却隐约带了一丝哀痛。
“傻瓜……”轻浅的叹息逸出喉咙。眼前蓦然一黑,却是穷天击出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弦玥脸前。
“累了么?”弦玥略略喘息着拨开他的拳头,那双哀伤的金瞳便直直的对上弦玥的视线。
“若华,我们回白虎国去吧。”穷天收回拳头,紧紧的捏住弦玥胸口的衣服。就像是要将他的心脏攥在掌心一般。
弦玥垂下头,没有出声。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在他心头流过。
“说话啊!”穷天见弦玥不语,捏着他衣袍的手掌缓缓的松开。“澜渊他们应该已经回到白虎了。靖平王他……他们都在等你。”
“我知道。”弦玥略有些好笑的轻叹。“你以为我冒险回北狼来仅仅是为了狂牙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穷天皱了眉,“我只知道你见过那个北狼王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
“我只是有些事想不通而已。”弦玥淡笑。“我之前在北狼发生的事都和你说过,你应该了解扶植狂牙对青衣阁、或者说对制衡北狼国权势的好处。我不否认由于那件事的关系,我对他的关注多了一些,但他这个人本身并不是我的执着。否则无论他愿不愿意,我想将一个失去倚仗的傀儡君王安排在身边应该还不算难。”
“……不是你的执着吗?”穷天微有些出神的盯着弦玥因方才的动作而略散的衣襟。“那么到底什么才是你的执着?权势吗?财富吗?且不说你本就是青丘的九皇子狐王请求你回国的信件从未断过。便是如今,白虎国的王位更替也在你一念之间。而你还不是从没有在意过。北狼国……需要在意么?”
“执着是件很麻烦的事,而我偏偏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扯出一缕笑容,弦玥随性拉着他坐在地上。“所以在没有遇到在意的人的时候,我确实从不曾为任何事执着过。可若是我在意的人开始执著于我的执著,我便有了必须执着的东西。”犹如绕口令般的话语说得弦玥自己都忍不住皱眉。
“总之,就像我之前从未在意过自己的性命。但如果这条命与你的性命相关,我便无论如何也想活下来。”仰起头,惬意的在月色里伸展着肢体。胸口的烦闷也像被水一般的月光冲刷干净。
“我……也是你在意的人么?”穷天蓦的抬头。清澈的眼底跳跃着金芒,璀璨得让人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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