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林陶向他走过去,普世灯暖黄的光温柔地把两个人笼罩进去,林陶忽然想起同样是在暖黄的灯光下,他和小小的少年并肩坐在窗前,跳动的灯火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好像彼此相融。
算不上华丽的屋子里并没有多余的装饰,虽然林陶和陆景宗都已经成为修行中人,他们唯一的家人原本应该是飞黄腾达的,但是陆夫人仍旧延续着从前的生活习惯,凭着给人堪舆风水挣来一点银子,屋子里没有一点修仙者的气息,收拾得干净整洁。
这是林陶的屋子,他和陆景宗办完了陆夫人的后事准备在此多留一段时日,而轶尧死皮赖脸跟着下了山,自然是跟着林陶一起住。
“师兄,你在做什么?”
林陶少年的性子张扬,除了修行很少能静下心来,他一没开头二没落款的在白纸上落墨,眉宇间有一丝疲态,他这些日子为陆夫人守灵、渡魂着实消耗了不少心力,更何况陆夫人于他而言就是第二位母亲,她的去世对林陶而言还是心中的难过更多些。
“别闹,你要是累了就先去睡吧。”
他难得的没有更多的j-i,ng力去哄轶尧,轶尧却好像是好奇心过剩的猫,缠着林陶说个不停,希望能驱散他眉宇间一丁点的y-in翳,最后的结果却是林陶被他缠得受不了,无奈地将他按着坐在了旁边,这才再次拿起笔。
“我在给我母亲写信。”
静谧的夜里,风声时而从窗外的树枝见刮过,林陶和轶尧说着他和陆景宗的关系,说他已经没有了多少记忆的母亲,说陆夫人教他认字习武、和陆景宗少时的针锋相对……林陶一边说着,一边将所有的心事写在了纸上。
“小一,信是一种很缠|绵的东西,修真界不需要千里鸿雁,或许转眼之间即可抵达,有些东西却永远都是承载在这样一张薄薄的纸上的。”
林陶把那一叠刚写好的信纸拿起来,用引火符烧出一团艳红的火焰来,跳动的火舌瞬间卷上脆弱的白纸,火焰之下的情谊化为黑色的灰烬,好像穿越了y-in阳两界,将其中的寄托送到了黄泉之下。
林娈已经去世多年,如今他的另一个母亲也不在世上,只剩下林陶孤身一人,他看着那封信在自己手上化为灰烬,略微笑了一下,眼底却并不见轻松。
他把他这一生所受的恩惠的情谊都寄托在一张纸上告诉林娈,那时的轶尧好像突然懂了似的安静下来。
林陶指挥着他滚去睡觉,自己却提了一坛酒去了隔壁,轶尧看见这样林陶,少有的没有跟上去,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夜,而后便去了扬州打听一名名叫林娈的歌姬。
记忆戛然而止,林陶叹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明白了一点陆景宗对自己那复杂的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他将手中的玉琵琶收回怀里,抓住了轶尧的肩膀:“你等等。”
空间裂缝之中除了汹涌的空间乱流什么都没有,林陶的声音也瞬间被吞噬,轶尧却互有所感是的回过头来,他看见林陶的嘴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疑惑地一歪脑袋,被压缩的时间却骤然加速,两人脚下已经踩到了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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