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七没有再接话。
过了阵後,於广土又开口说了,只是声音小了些,似在自言自语:“等著惊蛰过了,守著这红花百花;霜降之後,等著红叶缤纷……就这麽过去了一生,也不错。”
庄七不去打扰他悲春伤秋无病呻吟,只是安静地晒著深秋暖阳。
就这麽又过了约半月,庄七已能在於广土的狼爪伸来时反应迅捷地打得他爪子通红,每每这时狼崽子就睁大了双眼,非常不甘心地瞪著他,要麽就是自言自语:“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了……”非常悲催的样子。
庄七自是不去理会他的装疯卖傻。
後来於广土不干了,他用拒绝出门置换食物或日常用品来表达他的抗议和不满。
几日之後,庄七被他气的乐了,但两个活人自然不可能活活饿死在这不知道哪个嘎啦。
庄七自己拾掇後,自己出了门。
这些打交道的事情,以前在王府有专门的人,後来在外,是庄十七在打点,一开始庄七还真是找不到方向。
但他并没有端什麽架子,诸多不懂的地方开口问就是了,一来二往之後,便也懂得怎麽和村民来往了。
他们住的地方离村子并不远,走上一刻锺就可以到,村里的人之前见过於广土,知道他这个外人的存在,便也没有很奇怪。
只是在去往村子的路上时,有个岔路口,第一次的时候庄七便走错了,结果走到另一个小院落外面,庄七也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稍微看了看,闻了闻这里独有的气味,便挑挑眉毛,往回路走了。
是狼崽子等在这里麽?
庄七微哂,不置可否。
齐连山终於等不及,踹开了车夫的门。
车夫惊讶地抬头看他:“你做甚?”
“你还跟我装蒜?现在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主子他们呢?”齐连山看著这个外表呆愣的年轻人,嘴角抽搐。
“哪个主子?”车夫一脸呆傻。
齐连山:“……”
车夫很委屈:“说清楚是你主子还是我主子麽?”
齐连山:“……”
车夫叹口气:“我找不到我主子,你呢?”
齐连山深觉无力,偏生他现在形同被软禁,根本不能自由行动,别说去找人,连出个门都有人跟著,美其名曰保护他的安全。
“哎呀,你以为我在骗你麽?”车夫很受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主子是什麽人,情报头子啊!向来只有他知道我们的事情,我什麽时候能猜到他的?我告诉你哦,我们这边不是有个姑娘刚嫁人了吗,他都能知道那婆婆的姐姐的家里的雕花大床是什麽时候做的,你说他无不无聊啊……还有哦,前几个月小三不是去相亲麽,本来就是要趁著老板在王府做事,瞒著他,谁知他也能知道小三最後没跟那姑娘好,反而跟她表哥好上了……你说他怎麽办到的呢?还有哦……”
齐连山:“你在转移话题。”
车夫搔搔头:“被你看穿了哎呀……你怎麽这麽直接啊哎呀?!”
“……”齐连山放弃和这个c-h-a科打诨的人继续沟通。
於是车夫觉得过意不去了,诚恳地说:“我是真不知道,当初他们掉落的地方下面是条河流,不知道随著漂到哪里去了。而且我也搞不清楚老板怎麽想的,他要是不想让我们找到要和那位过二人世界,有的是方法。”
齐连山扶著额头:“我的天……”
车夫耸肩,爱莫能助啊。
24
对於迟迟没有人找到他们,庄七早就一点都不怀疑是於广土在捣鬼。他也没有浪费j-i,ng力去猜测。猜来猜去,是个鬼都乏了。
第一场雪飘下来的时候,庄七正在去用随身值钱物置换食物回来的路上。
那个时候他突然就想著,他现在到底在干什麽呢……
怀疑地盯著手里拎著的腊r_ou_,庄七一时脸上的神色很好看。
撇去他现在同一般为了生计奔波的百姓一样不说,光是现在这个样子,仿佛他就是应该在这里,和某人一起避世一样。
那天庄十七说,想在这里终老一生,现在想起来,好像也并不是随口说说的样子。庄七顿时背後有点凉。
他们住的那所小院,如果是庄十七一早就备好了,这一路将他拐了过来,就是为了困著他在这里一生吗?
而也是刚好到了这里的时候,他的身体开始好了起来,所以狼崽子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废了他的心思,这也不是不可能。
……庄七的脚步缓了一会儿,复又恢复了常速,熟悉的哂笑浮现在嘴边,但这次他是笑自己,早说了不猜,结果又在揣度那人深似海的心思。
如果,真有什麽他预料到的和没有预料到,要发生的应是终究会发生。
是错觉或者不是,离那个地方越远,他越失去了以前那种事事筹谋血雨腥风的力气。
在那个地方,说不定他哪天就死了,一点预兆都不会有。虽然现在伴在狼崽子身边,也是如此,但却有点莫名其妙的依托在。
即使不想承认,狼崽子挖的坑够深,不但让他跌够了份儿,始作俑者自己竟也跳了下来,一副要陪他把坑底坐穿的样子。
对於广土说不上信任,却也说不上不信任,一团乱麻,偏他现在已没有了抽快刀的力气。
回到小院的时候,於广土也不怕飘雪,仍旧在树下的吊床上躺著,嘴里叼著不知哪里来的枯草j-in-g秆,发神地看著灰蒙蒙的天。
听到声响,於广土翻身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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