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衾眼眸一垂,猛地转向了别处,忽而觉得这样未免太弱势了些,又僵着脖颈转回了头,缓缓道:“我以为听的是天下第一派掌门夫人的。”
走火入魔时的糗事又被拎了出来,魏星阑面色一窘,只想回到当时将自己的嘴给缝起来。
“不是说赏我个掌门夫人当当么,数夜过去,怎就翻脸说瞎话了。”洛衾故作镇定地道,若不是狐裘上的领子遮住了脖颈,赧然到泛红的脖颈定然早已落进众人眼里。
魏星阑:“赏,怎么能不赏,我看着像是翻脸说瞎话的人么。”
她倒吸了一口气,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转而一想,这不是她先前说过的么,她的霜儿怎忽然记起仇来了。
洛衾睨她,眼神却不似以往那么冷。
旁观着的青芝看得清楚得很,总觉得这两人似乎又黏糊了一些,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样,可自己又找不到证据。
一众弟子点头过后,便跟着魏星阑和洛衾离了双冈城,按着先前和三派之人商议过的路线,一路往中原而去。
离开双冈城后又走了二里路,正巧从陡崖边上经过。
一侧是峭壁,一侧是陡崖,稍有不慎便会跌入陡峻的深坑里,扎进一片枯木林中。
坑里的树全然干枯,露出大片漆黑的枝干来,枝干上挂着不少玩意,想必都是路经之人无意遗落的。
一行人快马加鞭而过,在路过这窄道时,齐齐放缓了马速,走得小心翼翼的。
洛衾拉着缰绳,朝底下看了一眼,似看见了一角衣料,那衣料似曾相识。
她拉住了缰绳,蹙眉道:“下面有人。”
魏星阑抬起了手,令后边跟着的弟子停下,她垂眸望底下看去,顺着洛衾所指的方向,看见了一块挂在树枝上的碎布。
这种布料大多是中原人在用,并且还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洛衾忽然想了起来,萧山的弟子服不就用的是这样的布料么,上边的刺绣也是独独萧山所有的。
“是萧山弟子。”她蹙着眉道。
魏星阑翻身下马,站在陡崖边往下看着,脚下的碎石被踢着簌簌往下滚落,惊险得很。
青芝愣了一瞬,连忙道:“主子小心!”
魏星阑背对着众人,抬手安抚了他们。
只见那角被撕裂的布料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底下有七八个人正趴着,身上鲜血淋漓的,死生不知。
洛衾下了马,倾身往下看了一眼,蹙眉道:“我下去看看。”
魏星阑回头就捏住了她的手,“你在这待着,我一人下去即可。”
说完她松开了手里的缰绳,握着剑往下一跃。
疾风在耳边呼啸着,一道剑光闪过,拦在身前的枯枝忽然嘎吱一声断裂,若非如此,她的袖口定然已经挂在那枯枝上了。
魏星阑平稳落进了深坑里,仰头一看,洛衾正缓缓将剑收回了鞘里。
“霜儿这般心疼我?”她笑了。话音刚落,上边那收了剑的人忽然毫无预兆地跳了下来。
崖边几人目瞪口呆,都在思索着要不要也下去帮忙。
青芝抬手拦住了跃跃欲试的几人,意味深长道:“别下去了,你们就算下去救到了人,二姑娘也不会感激。”甚至还会赶人。
底下趴着的八人中只有两人还有气,其余几人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魏星阑回头就道:“不是让你在上面呆着么。”
“这下边情况不明,多一个人多个照应。”洛衾睨了她一眼。
魏星阑笑了,“你分明是在担心我,还装模作样。”
被说破了后,洛衾侧着头没去看她,只弯腰查看着那几人的状况,只有耳垂微微一红。
只见底下八个人的身下全是血,那血已经渗到泥土里去了,将他们的弟子服染得通红。
魏星阑伸出一指抵在了其中一人的颈侧,却发现那人已经连一点脉搏也什么有,身上也凉得厉害,四肢僵硬得根本不能搬动。
她蹙起眉,又朝其余几人的颈侧探去,“看看还有没有能救回来的。”
洛衾颔首,只发现有一人还有气息,那气息弱得很,就像藕上连着的丝一样,一不留神便会断去。
“这里有个还活着的。”她冷声道。
“我这也有。”魏星阑应声。
八个人里竟只剩下两人还有一线生机,其余六人浑身凉了个透。
洛衾抿唇不语,快速地点住了手边那人的周身大x,ue,暂时止住了他仍在淌着的血。
“青芝那里补血清神丸。”魏星阑道,“兴许能让他们暂时醒来。”她说得委婉,言下之意是活不久了。
洛衾低垂着眉眼,她对生死本应心无波澜,可如今心尖却酸涩得很,像被紧紧捏成了一团。
魏星阑伸手去勾了勾她的手指头,“无妨,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救不回来,不是我们的错。”
洛衾微微颔首,仰头朝崖上看去,“上去?”
魏星阑扶起手边那人,如踏着风梯一般,几下便和洛衾一块回到了崖上。
站在崖边的青芝在看见两人各自扶着的血人后,懵了一瞬,连忙把装了补血清神丸的药瓶取了出来,给那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各倒了两颗。
“这药见效快,但不能保命。”青芝咬了咬唇,接着又问:“其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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