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
这丫头说话怎么这般气人呢!
洛衾看着那正仰着头看她的小姑娘,那双杏眼澄净得很,怎么也不像是会去寻仇的模样。
她心道,兴许是她们想多了,祈凤什么都懂,只是从不同她们说。
魏星阑呵笑了一声,对白眉道:“你旧时什么恶事没做过,如今怎甘心当起好人来了。”
白眉侧身躺下,翘着腿道:“以前想着有一把好剑便能争个天下第一,如今武功没了,剑也没了,我拿什么去同外人争,何况在洞里住了这么久,年岁也大了,早将我那点儿心思给磨没了。”
他顿了顿,慢悠悠道:“现在想来在山脚下遛遛马,养养j-i羊,再教教小孩儿,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魏星阑笑了,“你先前怎没有这样的觉悟呢。”
白眉气得胡子都要直了,“我先前又没见过这小姑娘,怎知外边还有这般纯粹的人呢。”
洛衾一听到“纯粹”二字就额角一跳,想到这傻子犯病的时候,也口口声声说她“纯粹”,何为纯粹,纯粹为何,想来连说的人也不甚清楚,就只是想调侃她,像足了一个傻子。
白眉想了想,抖起手里那锒铛作响的锁链道:“不如你们将我这锁链给解了,既然小孩儿不愿来这儿,我就亲自到外边去,也好看看外边如今成什么样了。”
魏星阑将她与洛衾遗落在洞里的剑拾了起来,抱起剑便道:“我又怎知你出去后不会作恶呢。”
“你看我像是能作恶的人么。”白眉道。
“挺像。”魏星阑缓缓说。
白眉一时无语,“你们如今擒我不就跟猫儿擒山鼠一样,大不了我这老头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过活呗。”
老头怎么也没想到,先前两个姑娘询问他要不要到外边去时,他不屑一顾,如今却只能低声下气地哀求一番,想来先前一定是失了智。
祈凤双眼亮亮的,虽一句话也没说,可明摆着是在给老头求情。
洛衾蹙着眉,一时考虑不出个所以,便问魏星阑:“你觉得如何?”
魏星阑眼眸一垂,见她兜兜转转还是回头问了自己,顿时心里一喜,嘴角缓缓勾起了些许,“罢了,就让他出去吧。”
……
老头出去后,不免会被天殊楼内的弟子看见,不过多时,楼里的长老们也会知晓此事。
魏星阑自知瞒不住,不如将老头的身份在楼内道出,也省得他们猜疑。
数位长老被齐齐召来,然后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着,谁也不能相信,这头发花白的老人竟是数年前本就该死了的白眉!
那时白眉忽然就没了踪影,只听魏青鸿和叶子奕传出他的死讯,虽有不少人对此存疑,可确实又见不到白眉的身影了,渐渐的只好相信了此事。
白眉是谁,那可是当时将武林搅得一团乱的人,但仔细一想,将武林搅得一团乱的人也不算是他,而是那一把惊浪剑。
数个资历甚老的长老,在面对白眉的时候,犹像是成了小辈一样,谁也猜不到这白眉老头如今究竟几岁了,但定然早已过百。
老头坐得没形,歪歪扭扭的供人打量着,过了一会才道:“怎么,老头我是风采不减当年么,怎一个个都看得走神了。”
众人连忙收回了目光,还以为这老头的功力仍和当年一样。
也只怪白眉装得太像了,明明屋里一众人的功力都比他高,他不免会感受到来自四面的震慑,可却丝毫没有露怯,装得跟没事一样。
一长老惊愕问道:“这位……真是白眉?”
“确实是老朽。”白眉道。
“他竟没死?!”
“不巧还活着。”白眉得意地抚了一下略长的眉毛。
那问话的长老:……
另一人朝魏星阑看去,“不知二姑娘这是何意?”
魏星阑沉默了好一会了,忽然后悔起将这糟老头放了出来,可人都已经坐在这了,也不好出尔反尔,再将他关回去,只好道:“当年爹和叶叔将他的命留着,也是出于敬重惊浪剑的旧剑主,他如今已经洗心革面,决心要做个好人,我和洛衾见他心诚,便将他放出。”
白眉那得意的笑顿时凝滞,瞪着眼就朝魏星阑看了过去。
魏星阑嘴角一扬,随即又道:“他旧时喜怒无常,旁人说他一点不好他便拔剑相向,如今竟只是瞪我一眼,看来果真有心向善。”
一众长老目瞪口呆,而白眉险些一口气没咽下去。
“此事不要对外声张,若是外人得知白眉还在世,未免会引起恐慌,还会引起武林人对天殊楼的猜忌。”魏星阑垂着眼眸,思忖了片刻。
长老们不敢多言,却仍对这人心存忌惮,“可、可他若是作恶。”
“他……”魏星阑刚开口,就朝白眉看了过去,只见那老头瞪着自己。
白眉可不想让这些人知晓他如今连小辈也打不过之事,心里气不过,又怕魏星阑开口,只能干瞪眼。
魏星阑笑了,感叹道:“他如今心诚人善,连蚂蚁也舍不得捏死。”
白眉:……
行,他认了。
长老们无可奈何,只好听魏星阑的吩咐行事,多养一个在楼里吃闲饭的人。
此事一了,离去中原的日子更近了些。
魏星阑两股真气已然合二为一,按照以往的心法习练已经没有益处,只得重新领悟功法。
洛衾同她过招,试探着她如今的功力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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