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确实太晚了,而且钟清源下午刚到,也不适合马上就撵回去,总得让他们歇下来喘口气。让他们住外面,钟泽不放心,再说了,宿舍空床也有两张。
淇河虽然小,但好歹是个女孩子,这样和三个大男人住一间确实不太方便。
陆漾起思考对策,他不过是刚从阳台踱了一圈回来,钟泽就在床边抖开了一套深蓝的遮光床帘。
钟清源在一旁打下手,他手里还捏着快递包装袋。
陆漾起一眼看过去,瞧了个分明,可不就是之前没拆的那个快递。他倒是没说什么,让钟清源去边上休息,自己接过床帘,和钟泽一起组装。
钟泽莫名不自在,有种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不锈钢铁架子,就是不往旁边瞄一眼。
纤薄的支架都快被钟泽捏弯了,陆漾起见这人使着蛮力,效率不高,干脆把活儿揽了过来。
钟泽挪到钟清源旁边坐着,坐了会儿,想起周羽那个大嘴巴,于是支使钟清源给他拨个视频电话过去。
电话播出去,钟清源跟丢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丢给淇河。淇河傻乎乎地接了,对着手机屏幕上出现的大脸打招呼:“大羽哥!”
“哎!吃了没?淇河。”周羽对着小孩儿倒是不耍花腔,很是温和体贴。
“吃了,火锅!”
“源儿还带你去吃火锅啊,挺好。”周羽笑。
“不是,钟老大带我去的。”
“啥?”周羽没懂。
淇河顺势动了动手机,换了个角度将旁边的钟泽露出来。光线充足,钟泽盯着摄像头,似笑非笑:“多亏你了,钟清源下午特意带上淇河来看我。”
周羽迟钝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不是吧?这,他,那啥,害......我没想到会这样。”
“俩孩子没事吧?”
“没丢。”钟清源冒出个脑袋。
“没丢就好,没丢就好。”周羽大松一口气,立刻又严肃起来:“我明天上午开车来接,要是真丢了我赔不起啊。”
钟泽倒不是真的要怪他,毕竟周羽也是因为替他去看孩子才引出这事儿。说白了,钟泽自己也有责任,他太想保护这俩孩子了,要是直接开诚布公地说,指不定不会这么闹腾。
钟泽不想麻烦周羽,拒绝了他。不过周羽坚持,一定要亲自来接,所以最后还是暂时定下了。
晚上,淇河睡钟泽那张挂了帘子的床,盖着陆漾起新取的干净被套。宿舍被子不够,陆漾起让钟清源和钟泽睡他那张床,他自己单拎了席子去上铺将就一晚。
木板床硬,又没有铺垫子,躺着睡一晚上肯定是极不舒服的。钟泽光看陆漾起那套真丝床品、r-u胶枕和加s-hi器,就很清楚陆漾起是个很注重睡眠品质的人。他愿意妥协这么多,说实话,钟泽心里很感激,可不代表他过意得去。
钟泽瞥了眼那薄薄的一层凉席,寒碜得连个枕头都没有,他拉住陆漾起肌r_ou_结实的手臂:“你睡下铺,我和钟清源去上铺挤一挤是一样的。”
“公园的长椅我们也挤过,没什么区别。”钟清源站在边上,一脸平静地补充。
钟泽看了钟清源一眼,示意他老实闭嘴,然后等陆漾起回答。
陆漾起拂开钟泽的手:“早点睡。”这态度相当强势了。
当晚,钟泽躺在陆漾起的床上,盯着上铺的木板失眠了。师兄对他太好了,好得让他无端激发占有欲,甚至担心,会不会有一天,林林、绍音,或者其他人会分走陆漾起这份好。
可是他又想,师兄对谁好是他的自由,自己占着这份好,是以什么立场呢?
一板之隔的陆漾起也失眠了。夜色如水,沉浸其中,整个人的思绪愈发清明。
陆漾起手托在耳后,想着吃饭时,钟清源因为祁遇那句“是不是亲兄弟”而冷脸,又反复想起刚刚,钟清源一脸稀松平常地说“公园的长椅也挤过”。
他对于钟泽一直很少宣之于口的家庭情况越发窥见几分,但从这些细节来看,这其中的经历,只怕比自己更难。
心里仿佛被揪紧。
陆漾起想,或许是时候,该转换一个合适的身份去陪在钟泽身边了。
☆、蒙尘
因为是周末假期,周羽这边计划星期天一早就开车出发。斌子开车,绕了个圈接上周羽和徐树,三人一道去,顺便去看看钟泽在新学校适不适应。
之前,他们计划着等钟泽练车的时候去看他,没想到这人一路逢考必过,还没等他们把时间挪出来就直接拿证了。
*
上高速之前,周羽看时间已经8点半了,琢磨着钟泽这个苦逼的读研狗应该已经兢兢业业地起床了,所以打电话过去告诉他已经出发了。
电话拨了半分钟左右,还没人接,周羽念叨:“社畜都起床了,他还在睡?不用起床学习吗?”
斌子在开车,无暇搭理他。徐树坐在一旁,还有点困倦地打盹儿,他嫌周羽事多,照着他的肩膀来了一巴掌:“发什么神经呢,肯定还没起啊!晚点打不行吗?又不是马上就到了。”
别看周羽平时咋呼,关键时候挺怂,宿舍四个,就他最不经凶。
修身园6栋宿舍楼僻静一角,陆漾起从洗手间洗漱完出来。他头发刚刚洗过,发梢s-hi润着,正往下淌水,滴落在脖颈间的毛巾上,立刻洇s-hi不见。
推开外间的门,陆漾起脚步一顿,看向桌前塞着耳机正在用手机记单词的钟清源。
高三的孩子确实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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