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干嘛,耍流氓啊!”杨麟拉着衣角嗔笑。
“给你上药。”陈错拍开他的手,不客气地掀开杨麟的衣服,借上药之名行揩油之事。
上过药,离下午上课还有半个小时,陈错出门干活,杨麟躺在床上不敢翻身,睡得极不踏实,半梦半醒间,想起孙铭涛的话来,心里烦闷不已,干脆下床翻出寒假带回来的司法考试复习参考书,坐在桌边看了起来。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杨麟以前醉生梦死,从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却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不通网络,本该度日如年的深山老林,他竟然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些,留给自己和陈错相处的时间再多一些。一想到明年夏天,自己就要和陈错暂时分别三年去读研,杨麟就觉得心口一阵堵等慌,但这个研究生他是一定要去读的,他查过往年s省公务员考试的招生简章,想进玉阳县司法系统,硕士学历是硬性条件,司法考试也是必须要通过的。早在和陈错在一起的那天,他就想过了,既然陈错无法离开这里,那他就留下来,努力考进玉阳县司法系统,将来能当上法官或检察官最好。他总在想,如果当年他在玉阳县做法官,陈错是不是就能避免那两年的牢狱之灾,是不是就能少受些苦难,他时常想得心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那时不过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
☆、别离
当晚,陈错刚担完水回来就被林校长叫进了屋。
老林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停住脚步,往门口看去,眼神透着躲闪。
“校长,找我什么事?”陈错随手搬了把椅子坐下,见老林表情古怪,不仅有些纳闷。
老林拎起暖壶倒了杯水递给陈错,“那个,小错,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校长您说。”
老林张了张嘴,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说:“小错,我恐怕不能再留在学校了。”
“什么?”陈错握着水杯的手一抖,热水登时洒出来一半,“校长,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林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准备了半天的说辞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索性转身从桌子上拿过手机,调出短信界面递给陈错。
陈错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僵硬地从老林手中接过手机,木然地扫过屏幕上方的发件人,然后目光瞬间定住。
“林晓梅”三个黑字赫然显示在屏幕正上方。
“林晓梅……”陈错喃喃低语,“她是……”
“她是我女儿。”老林叹了口气,“自从三十多年前晓梅的母亲带她离开这里后,我们父女就没再见过面,我一个人在这里教了四十年多年书,眼瞅着岁数大了,该尽的责任也尽得差不多了,前些天我女儿联系上我,想接我去她那里养老,说实话,以后的日子我也想和家人一起过,看看我的小外孙,享受享受天伦之乐,所以,小错,我不能再留下来陪着你了,你,你会怪我么?”
陈错一时无言,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多年来为自己照路的明灯陡然熄灭,他又变成了最初那个在暗夜中跌跌撞撞的忐忑少年,无尽的黑暗再次将他吞噬。
陈错缓缓抬起眼,试图扯出一抹笑容,他艰涩地开口,“怎么会呢,校长,这是好事,我为您高兴,至于学校,我向您保证,只要还有一个学生来上学,我就不会离开这里,永远都不会。”
“不,小错,我就怕你会这么想。”老林重重咳嗽了几声,艰难地喘着气,“我离开这里,最放心不下的不是学校和学生,而是你。你性子单纯又倔强,这些年又陷在痛苦的自责里,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你,现在我要走了,有些话我必须要跟你说。”老林看着他茫然的眼神,心里一阵钝痛,“小错,过去的事再痛苦毕竟已经过去了,你的未来还很长,总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的y-in影里,学校不是你的责任,从来都不是,出去看看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的生活会慢慢明亮起来的。”
“我……”陈错呆滞地望着杯中晃动的水波,缓缓摇头,“我不能走,小思还小,我怎么能丢下他不管,还有采薇,她今年就要中考了,我还要供她读高中、读大学,我不能走,不能走……”
老林叹了口气,轻声问:“那杨麟呢,他不可能在这待一辈子的,你舍得和他分开吗?”
陈错陡然捏紧杯子,猛地抬起头看着老林,老林直视他的眼睛,笑道:“你们的事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你别紧张,这是你的私生活,我无权干涉,杨麟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也是认真的,如果你想跟他长久地过下去,这一步是早晚要迈出去的。”
陈错垂下头,扯出了一抹苦笑,“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本来没奢望能和他长久在一起,我没这个资格,也不配,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现,我根本不可能放手了,一想到还有一年多就要和他分开,我就难过得要命,我想跟他走,做梦都想,可是,我不能啊,我没有任性的资本了,也没有了自主选择生活的权利,我不可能带着程家姐弟去当北漂,也不可能把这些责任转嫁到杨麟身上,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当着老校长的面,陈错把这些日子积郁在心头的苦闷一股脑地倾倒出来,老林轻抚着陈错的头发,却无法抚平他心头的郁结,黯然地叹了口气,良久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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