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陈错一手端着水盆,一手端了碗姜茶进来,放到床头柜上,“趁热喝了,驱驱寒气,等下了山,再给你买药。”
“你的呢?”杨麟端起碗吹了吹,问道。
“我喝过了。”陈错看着他端碗的手,目光深了深,接过碗坐到他身边,“张嘴,我喂你。”
“哎哎,不至于,我又没残废!”杨麟有点招架不住,偏头躲闪。
“乖,张嘴。”
?
杨麟紧盯着他,有点懵,怎么也不敢相信,刚才那句是从冷面陈嘴里说出来的!
“你吃错药了?”杨麟抬手摸了摸他脑门,“也没发烧呀!”
陈错握着他的手放下来,把碗送到他嘴边,低声诱哄,“听话,把汤喝了就不会发烧。”
“c,ao!”杨麟终于受不了,抖了抖胳膊上的j-i皮疙瘩,“陈错,你丫被磕傻了吧?大白天的发什么s_ao,会不会好好说话!”
“想好好说话,先把汤喝了。”陈错继续诱哄。
“喝喝喝,我喝,行了吧!”杨麟就着碗把姜汤喝个j-i,ng光,看着陈错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杨麟终于忍无可忍,“老陈醋,你丫能不能正常点,你这样真的很恶心,我有没有说过,装酷比较适合你!”
陈错瞧着他气吼吼的表情,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说正经的,杨老师,今天谢谢你。”
他一正经,杨麟反倒不自在起来,“说什么谢,我是为了我自己,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程吉思汗非砍了我给你陪葬!”
“他威胁你了?”陈错挑眉问。
f!
杨麟简直要气笑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威胁我?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敢威胁我?”
陈醋笑笑没说话,从柜子里拿出个药箱,取出酒j-i,ng、碘伏、棉签和纱布,放在托盘里端过来。
“手伸出来。”陈错说。
“还是先处理一下你自己吧。”杨麟指着他的额头,没了雨水的冲洗,鲜血又顺着伤口流了半边脸,甚是骇人,“血里胡擦的,吓死个人!”
陈错掏出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下,坐到他身边,轻轻捧起他一只手,在水盆里仔细清洗了一番,清水瞬间被鲜血、污泥染浑,原本白皙细腻的双手,此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创口,指甲狰狞地外翻着,看着就疼。
杨麟本已痛到麻木,被水一激,那股钻心的痛感顷刻蔓延开来,一个没忍住哼出声,陈错手猛地一顿,蹙眉紧张地看着他,“疼了?我轻点,你忍一忍。”
清洗干净,陈错拿起毛巾给他轻轻擦干,取出碘伏,用棉签沾了沾,往他伤口上涂,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凉丝丝的,还有点舒服。
“这回没办法写板书了。”杨麟没话找话。
“那就不写。”陈错低着头,边擦药边说。
“那怎么行,别的还好说,语文课怎么办?”杨麟撇了撇嘴。
陈错手一顿,思忖片刻,嘴角弯起,“那就让程吉思汗替你写。”
“程吉思,汗?”杨麟张了张嘴,想起那个满脸写着“我是学渣”的刺头,“他行么!”
“没什么不行的。”陈错眼中笑意更甚,“他是全校第一,成绩很好,而且很聪明,过目不忘。”
“原来是个小学霸啊,还真没看出来!”杨麟想起早上那一幕,忍不住想笑,“他挺关心你啊!”
陈错没说话,但眼中那一抹暖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上完药,开始裹纱布,陈错轻柔的动作弄得他嗓子眼痒痒的,心里像猫挠一样难以招架,简直都要坐不住了。短短几分钟,杨麟便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并折磨着,折磨并快乐着。
包扎好伤口,陈错出去换了盆水,捧起他右手如法炮制了一遍。
全部弄完,陈错收拾好药箱提在手里,另一只手端起水盆往屋外走。
“你去哪?”杨麟见他提着药箱出去,不明所以,“我好了,该你了。”
“我出去弄。”陈错说完,用提药箱的手拉开门。
“给我站住!”杨麟两步蹿到他面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这弄!”语气强横,不接受反驳。
陈错站着没动,杨麟和他对视五秒,眼看就要落败,心里一动,伸手就去解他腰带。
“你干什么!”陈错果然慌了,忙不迭往后退了两步。杨麟得意地挑挑眉,心里既痛快又解气,“要么在这自己弄,要么我帮你弄,自己选吧!”
陈错愣了一瞬,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要怎么帮我弄?”
我c,ao?
杨麟被他盯得脸不由发热,这才琢磨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里的歧义,心里臊得不行,心想,陈腹黑果然不要脸,简直就是污妖王本污。
“我去换盆水。”陈错忍着笑移开目光,把药箱放下,端着盆走了出去。
你要怎么帮我弄?
怎么帮我弄?
帮我弄?
弄!
杨麟把这句话放嘴里反复咂唸,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他“自己弄”的样子,到后来,甚至不要脸地把自己加进了画面里。
想着想着,脸就红成了煮熟的河虾。
关上厨房门,陈错换了盆水,往脸上泼了泼,撑着盆沿喘了好几口气,才把那股久违而强烈的情潮压下去,看着水中渐渐平息的倒影,扯着嘴角苦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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