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潮声走进浴室,从背后抱住了梁屿。
梁屿关掉淋浴喷头,回过头,狡黠笑道:“老师难不成想让我帮你洗。”
谢潮声把脸埋在梁屿细嫩的颈间,灼热的吻落在上面。梁屿发出难耐的呻吟,他握住谢潮声圈在腰间的手,出声提醒道:“老师,保险套在外面。”
“你买保险套做什么?”谢潮声扳过梁屿的脸,注视着他哭过后依然有些红肿的眼睛。
傍晚火车站的梁屿,脆弱无助,和他用来形容他的那种鸟极为相似。他甚至不敢用力抱他,唯恐折断他的翅膀。
但是现在被他圈在怀里的梁屿,包括刚才在便利店喊他老师的梁屿,故意同他亲密耳语的梁屿,以及在楼下就大胆搂着他和他接吻的梁屿,他觉得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除了同样红通通的眼睛。
谢潮声亲了亲他泪痕未干的脸,再次问道:“你买保险套做什么?我们做什么时候用过它?”
“老师你不都知道吗?”梁屿粲然一笑,“我想做什么你都知道啊,不然你为什么配合我?”
谢潮声看着梁屿毫无破绽的笑,片刻后道:“是啊,我该知道的。”
“一个学期不见,老师跟我没有心灵感应了吗?”梁屿挣脱腰间的束缚,跟谢潮声面对面站着,歪头说道:“让我猜一猜,老师现在想做什么好不好?”
梁屿把谢潮声从头到脚打量一边,然后跪下来,作势要拽下谢潮声的裤子,连同里面的内裤一起。
谢潮声制止梁屿的动作,语气淡淡道:“你猜错了。”
“我知道啊,”梁屿满不在乎地笑,“但是我想让你高兴一点,你回来从看到我就没有笑过,做这种事总能让你快乐一点。”
“老师不想做吗?老师不想要我吗?”梁屿仰起脸,双眼澄澈,眼神天真无辜,双手却在谢潮声全身上下最易倒戈的部位撩拨,动作娴熟得像j-i,ng于此道的娼妇。
其实他知道,加重砝码只需要他的一个眼神。他深知他的老师在他面前定力为零,那是他们同寝同食那段日子得出来的结论。屡试不爽。
但是现在呢。
谢潮声执意拉他起来,然后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我知道,你想让我出去对不对。”梁屿不知道脸上的笑还能不能维持下去,但是他不想再哭了,从他们重逢的那一刻起,他总是想哭。
他比以前还不如,要怎么才能让谢潮声相信他和过去不一样了。
“我听老师的,我在外面等你,不会再烦你了。可是,我只能答应你这件事,我最多在外面待着,哪也不去。”
“台风来了,我想跟老师在一起。”
他们在室内,听不到外面的狂风肆虐。而梁屿颤抖的眼睫s-hi漉漉的,眼眶里也氤氲着水汽,好像整座城市的雨水都跑到他的眼睛里面。
不知道要落泪多少次,才能下完雨。
那一刻谢潮声知道,梁屿还是那只脆弱的鸟,翅膀不堪一折。他的命门还是掌握在他手里。
最后澡是两个人一起洗的。谢潮声让梁屿搬了张小板凳进来,梁屿坐在板凳上,谢潮声弓身给他洗头。
大概是奔波了一整天有点累,再加上哭的次数太多,眼睛也有点睁不开。谢潮声的十指穿梭在发间,动作很轻柔,梁屿渐渐的有些昏昏欲睡。
他想起看过的一部忘了名字的电影。电影里男女主角不停地争吵,在饭桌上吵得不可开交,当着孩子的面大打出手。但是当他们不吵了,两人会挤在小小的浴室里,一起洗澡洗头。洗发水揉搓出一大团白色泡沫,跟断发一起流进下水道里。
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他在想谢潮声还是疼他的。他在祈祷他们分开的那些日子,能不能也像泡沫一样被水冲走,不留下任何痕迹。
谢潮声用花洒替他冲水的时候,梁屿睁开眼睛和他对视,小声说道:“那时候你骗我说,你害怕了,可是刚才我在便利店试了试,老师你根本就不怕。你和我一样,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一起对不对?”
“我在火车站跟你说的话全都作数,现在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了,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任性,更加不会拖累你,所以下次能不能别丢下我。”
热水冲干净头上的泡沫,梁屿直起身体,扭过头仰望着谢潮声。
“老师你跟别人说我们分手了?那不作数,老师你说了不算,我没答应就不算分手。”
梁屿握着谢潮声的几根手指,眼巴巴地看着他,说:“所以现在我们还是在一起。”
第五十四章 三天
洗完澡,梁屿站在半开的窗户前擦头发,雨水飘进来,有几滴ji-an落在脸上。他还在发呆,谢潮声已经夺走他手里的毛巾,替他擦起了头发。
没有人说话,悬挂在窗台的风铃发出连贯清脆的声响,是黑夜里唯一的讯号。梁屿挪开谢潮声覆在他脑袋上的大手,扯掉被头发沾s-hi了的毛巾,转过身圈住谢潮声的腰,脸枕在他的肩上。
房间没有开灯,他们在黑暗里相拥,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谢潮声想说点什么,梁屿喉咙间咕哝了一声“老师”,快速且含糊,打断谢潮声的话头,于是便没有人说话了。
夜渐深,萦绕在鼻间的是同一种沐浴露洗发水的气味,梁屿想到这点,一整天躁动不已的心思总算踏实下来。
他们争执,他们分离,他们暌违半年才见面,但是他们身上终于又再是同一种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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