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玄对上他的眼神,明知只是在“降灵”的灵识中却觉得陡然心惊。姬子竺望着洛玄的方向笑意更深,他的佩剑似是在交战中折断了,只余下残破不堪的半截握在手中。姬子竺将那没了光华的剑随手扔了,朝洛玄这边缓缓走了过来,蹲下了身子将剑拔出,又拿在手中抚着剑身轻轻掂了掂,随后从鼻中发出一声沉闷、压抑的轻笑。
“萧兄。”他忽的收了笑容,拿着剑朝一旁走去。随着姬子竺的动作洛玄看见了一位半靠在树下身着靛色衣衫的男子,这男子低垂着头,伤势很重,只能倚着树才能勉强坐着。他听见姬子竺的声音勉力抬起头,露出一张被血模糊了的年轻面庞。
这张脸,与萧柔有着五分相似。
洛玄呼吸滞了一瞬,直觉明白了这是哪次战役,姬子竺又要做些什么。
姬子竺挂着与平日别无二致的温顺笑容接近了萧凌,只有洛玄才知道他握着剑的手捏得有多紧、抖得有多凶。
他在激动,或者是,兴奋。
萧凌看着他,挪了下麻木的双腿,声音微弱着询问道:“……赢了吗?”
“嗯,鬼修都死了。”姬子竺在萧凌面前蹲下,平视着他,“是我们赢了。”
“我……我们的人呢?”
“死伤过半,活下来的没有几个,不过……”姬子竺意味深长地停顿了片刻,在萧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扬起剑,“很快也会死光了。”
洛玄想闭上眼,可灵识似乎没有这种功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剑身穿透了萧凌尚在跳动的温热心脏。
“你……”萧凌抬起手,额角青筋爆得满脸涨红,死死攥住没入胸腔的剑身,瞪向姬子竺的眼中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姬子竺镇定地回望着他,微笑着不发一言。
萧凌张口便吐出一大口鲜血,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紧握的手渐渐松开,终是垂下头没了气息。
“萧兄。”姬子竺轻唤一声,也低着头,在他的尸体前沉默了良久。他缓缓将剑拔出,又似是自言自语地念着:“对不住了,萧兄。”
语罢,他轻轻合上萧凌怒睁的双眼,随手放出剑气将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两个修士一击毙命,提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大战过后幸存的修士对自己人毫无防备,洛玄惊骇地看着他将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一个又一个受伤修士的胸口,他的视野被ji-an在剑上的鲜血染得通红,看到后面已经什么想法都没了。有人亲眼目睹了姬子竺的恶行,却在还未来得及出声时便被他甩出一道狠辣的剑气了结了x_i,ng命。
最后,姬子竺站在姬子笙面前,毫不掩饰地露出那抹邪佞的笑容,声音很是愉悦:“兄长,只剩下你了。”
姬子笙看见他一路无差别地杀过来,半边身子动弹不得,自知难逃一死,“呸”地吐出一口血沫子冷笑道:“狼子野心的畜生……平日装得那么温顺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呵,现在露出本来面目了?”
姬子竺将剑刃抵在兄长颈边,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轻声道:“我变成这样,不是你们逼我的吗?”
姬子笙嗤笑道:“谁逼你?都到这时候了你就老实说吧,父亲是不是也是被你……”
姬子竺懒得再与他废话,剑光闪过,一颗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他脚边。他看了一眼,抬脚便将它踩得红白四ji-an。
世人只道这是“诛邪之战”中最为惨烈的一次战役,萧、姬二位家主携门生与鬼道拼死一战,最终只有姬子竺死里逃生地活了下来。却不知,原来真相远比传言骇人听闻。
还未待洛玄从这令人发指的一幕回过神来,面前的景象又变了。
周身浓郁的血腥味不再,洛玄感觉到自己像个贡品一样被放在剑架上,周围数十双情感各异的眼睛来来回回打量过来。姬子竺坐在他正对面的方向,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样子,面露忧色地望着这边,开口道:“这是萧兄临终前交托给我让我好好保管的。我本意是将它保存着直到萧兄之子长大成人再亲自交还与他,各位意下如何?”
是啊,姬子竺干的这些事只有天知地知外加一把剑知,灵器并不是那么容易摧毁的,那么留在身边才是上策。杀了别人还冠冕堂皇地想扣下别人的剑,好个不要脸的。洛玄在心中止不住地骂娘。
有位长者听了,抚了抚自己垂到胸前的山羊胡子摇头道:“不妥不妥,别人的剑姬小家主你自己留着像个什么话。”
旁边一人也道:“是啊,这难免会落人话柄,万一传出个姬小家主你觊觎别人灵器的流言来……恕我直言,你如今做主姬家本就根基不稳,劝你莫要旁出枝节。”
姬子竺细眉微蹙,似是在思考这两人所说的话。又一人道:“对了,萧家主不是还有个妹妹的吗?”
“你是说,嫁到宫里那个……萧柔?”
听到母亲的名字,洛玄顿时提起了十二分的j-i,ng神,心中了然道:原来如此,难怪这把祖传的剑会辗转到母亲手中了。
萧柔灵力平平,若只是留在她手中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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