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不寻常:“怎么了?”
谢栗从背后伸出手,他的手心里攥着一张名片。
橙黑相间的纹章从名片的一角漏了出来。
程光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去拿那张名片:“这是谁给你的?”
谢栗微微哆嗦的手出卖了他,他一把将名片塞进程光的手里:“就是刚才出来的时候,主持人递给我的。他说,桑德斯教授请他把这个转交给我。”
程光已经看见上面印刷的铅字了。
“他说,桑德斯教授会在会议结束后和我联系。”
谢栗跳起来一把搂住程光的脖子,在他耳朵边大喊:“师兄!桑德斯说他会主动联系我!!!!”
程光捂着耳朵逃出去好远:“小王八蛋啊!你是不是以后想带个聋子师兄出去领奖啊!”
谢栗哈哈笑得直不起身,笑完一抹眼泪追上去还要闹他。
晚上谢栗一个人在房间里,翘着脚趴在床上和谈恪视频。
程光跟着沈之川去吃大餐了,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当电灯泡去的。
沈之川总感觉自己明明是来开会的,结果只和男朋友单独活动有点对不住两个学生。
于是下午开完会后,问他俩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谢栗知道方显来了里约,不太想围观自己老师谈恋爱。
结果程光满口答应,跟着走了。
谢栗眉对着视频,把自己在演讲时的出色表现眉飞色舞地吹了一顿,然后神神秘秘地拿出那张名片:“你看看这是什么?”
谈恪拿近了手机,颇有些意外:“桑德斯?”
谢栗重重点头:“之前我给他发过邮件,但是他没有回复我。结果今天开完会,他请别人把他的名片转交给我了!” 他抱着枕头坐起来,“谈恪,我觉得我肯定有戏。”
谈恪那边盯着屏幕,顿了好几秒没说话。
谢栗还以为是他网络不好卡住了,挥挥手:“谈恪?”
“嗯。” 谈恪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还在线。
他回神,看着谢栗,露出动情又满足的笑容:“栗栗,你真的很木奉。你是我的骄傲,知道吗?”
谈恪之前曾经请他师兄留意普林斯顿里的交流项目。后来 给他回话,说演化方向本来人就不多,招人的就更少了。比如桑德斯那种大牛级别的团队,已经好几年没招过核心成员,更不要提过来交流的。剩下的多少都和谢栗的方向不太一致。
原话是这么跟他说的 -- 如果不是自认为非常优秀的话,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趁早找找别的学校。
谈恪知道 向来就是这个德行,并不是针对谁。他也知道 其实是好意,是希望他们不要过分期望和浪费时间。
但他当时听完心里还是有一阵不舒服 -- 就像听见初中物理老师说你家孩子上高中以后趁早转文科吧,不是学理科的料。
当年谈忻的初中老师就是当着他和她妈的面这么说的。
说实话他倒也不是非要让谢栗去上普林斯顿不可 -- 如果谢栗真的能力不够。
当年谈忻的初中老师那么说以后,他回家抓着谈忻补了将近一年的物理,补得谈忻天天泪流满面。后来高二的时候谈忻文理分班,成功吊上了理科尖子班的车尾。
谈恪他是不服气,因为他就是觉得谢栗可以,凭什么对方这么早断言。
果然,他一点都没看错,谢栗真的可以。
谈恪心里被柔软又奇异的满足和虚荣塞满。
“栗栗,应该给你买一件礼物来庆祝了。” 他的目光扫到酒店茶几上最新一期的奢侈品名录,“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
谢栗挠挠头:“诶,我本来这段时间本来想存钱买个 h来着。” 他眼睛发亮,看着屏幕里的谈恪,“我可以要一个游戏机吗?”
程光没想到他有一天能一语成谶,真的当上了大瓦数电灯泡。
他快快乐乐地跟着沈之川走到餐厅门口。餐厅招牌上写着他不认识的葡萄牙语,旁边还画了两颗红心和大嘴唇。
程光这才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为什么这件餐厅里进出的人都黏黏糊糊,好像全是情侣?
直到程光看到了朝着沈之川走来的那个男人。
那人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上下划拉,接着用一种委屈到程光差点起j-i皮疙瘩的声音问沈之川:“川川,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沈之川十分不解风情,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你也没说要来情人餐厅,我带学生出来开会,也不能总把他们扔在酒店里吧。” 他随口给两个人介绍,“程光,我学生,方显,我爱人。”
方显痛心疾首:“你就没告诉他们我来了吧?你看谢栗就没跟着来!肯定是谈恪告诉他的!”
他还转头挑拨关系,对程光说:“你师弟都没告诉你,师公来了吗?”
程光惨遭师弟背弃,十分愤恨,又觉得自己不能就此让别人看同门相残的笑话,于是拔出剑来先向外敌。
他看着方显,上来就使出大招:“明明应该是师娘吧。”
沈之川正在喝水,噗地一声差点喷出来。
方显气坏了,指着程光:“你你你你 -- ”
他正想开口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忽然咽了下去。
他知道有些人会看不起同性情侣中承受的一方。听说沈之川的这个学生是个直男,如果让这个学生知道了,他会怎么看川川?
方显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鼓起胸肌迎上程光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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