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丫鬟说,你醒过来了。”来人拄着拐杖,神色颓然,似乎几天没睡觉的样子。
赵凌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来见他的是赵原。
“你怕我跟王爷说出你在林子里的所作所为吗?”赵凌问。
赵原摇摇头,“我已经与父皇与洛王爷请罪,你的伤,我负全责。害太子遇险,害宫世子难堪,这一切也都怨我。父皇看在舅舅的面子上,给了我一次机会,命我督建皇陵,戴罪立功,明天,我就要走了,离开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来看看你,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赵凌没想到,大哥罚的如此重。历朝历代,但凡督建皇陵的皇亲国戚,基本上都老死在那里,没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三皇子有错,但不是不可原谅的错。
要不是赵原,他的确能潇潇洒洒的逃出梁都,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也不会这么狼狈的弄得浑身是伤。但生死之间,也是赵原给了他帮助,要不是那把匕首,他现在早就不再人世。
是非对错,很多时候,因时而异。
“对不起的话,你该对宫伴读说,至于我……说声谢谢就够了。”
两人相视而笑。
“你与皇上跟洛王爷怎么说的?”赵凌忽然想起来问,“你该不会说我离家出走才遇上你了吧?”
“没。这个你自己解释。”赵原还是很仗义的。
赵凌伸出裹着绷带的手,“你拉我一把,我想起来走走。”
“……”
这副模样能起得来吗?赵原怀疑,但还是伸出了手。
“给我好好躺着!”洛溢狠狠推开门,指着赵原说,“出去!”
洛溢终于在门口等的不耐烦了,下了逐客令。
……
赵凌用被子捂起脑袋,只听洛溢与后面跟进来的两个人说话。
“父母山脉一向没有什么猛兽的,怎么会忽然有老虎?”
乌岚小少爷的声音很耳熟,毫无疑问,也是来围观病号的。
另一人的声音有些陌生,“皇上与我说,狩猎之前,礼部的司猎官抓了两只,运来梁都,准备挑一只做头猎,谁知逃走一只,看守害怕受罚,就隐瞒上报。就是那只逃走的老虎伤的人。”
乌岚唯恐天下不乱的问,“可是……可是……洛世子为何在林子里?”
洛溢毫不犹豫的说,“离家出走。”
那个陌生的声音哈哈大笑,笑的毫不遏制。
赵凌一听笑声,就知道这人是谁了。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但笑声却没有改变。话说,他虽然见过邝承宗,却没跟他说上过话,只与他有过几次眼神的交流。
邝侯爷说,“小乌岚,你不是说带了什么还魂丹吗?”
乌岚拍了下额头,他险些忘了正事儿,洛世子受伤的重,他特意带了一枚药,据说能起死回生,虽然不灵验,但对元神恢复很有帮助,可他左右摸一摸,袖管空空,药瓶早就不见。
“会不会掉在路上了?”邝侯爷提醒。
乌岚跳起来,慌张说,“我回去沿路找找。”
乌岚走后,邝承宗立刻就正色起来,洛溢把门合上,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说吧,特意跑一趟,有什么事?”洛溢问的开门见山。
邝承宗说,“我在林子里,捡了个宝贝。就在洛世子出事地方不远。”
他给了洛溢一块白玉。
白玉不大,是个正方形,上面刻着一个“宁”字。
“依着我看,这是有人故意留下来。”邝承宗说,“二十年前,宁国国灭,皇亲国戚里,除了你身边的宁庄侍卫,全都走了黄泉道。这人把玉玺的一角送过来,是要给我们提个醒儿,宁国并非无人,世道也不会一直和平下去。洛浮洵,你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
邝承宗叹息一声,“如果阿凌在世上,他……”
“与他无关,”洛溢推开门,指了指外面,“不送。”
赵凌捂着被子,听见两人讨论y-in谋,这两人都不避讳他,显然是觉得他就是听了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把玉玺掰碎了四处撒着玩吗?、
当年宁国国灭时,宁国皇上从城楼跳下来,一命呜呼,谁也没找到宁国的传国玉玺。
开始,大家还很担忧,害怕宁国有人偷偷拿了玉玺,回头卷土重来。可后来,横空出世了一个乱臣贼子赵景明,偷藏玉玺的罪过,就莫名其妙的被安在了他赵凌的身上,他老爹说只要他能迷途知返,交出玉玺,就赦免他一切罪过,可他哪里去变出个玉玺来交差?他连玉玺长啥样子都不知道,就算仿冒,也仿冒不出来。
再后来……
宁国的传国玉玺,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怎么忽然冒出来?
洛溢说静观其变,那就静观其变吧。
想邝承宗活该,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洛溢,干嘛在一个贤明忠臣的眼前提起乱臣贼子的名字?
该来的总会来,洛溢在拽他的被子。
“没有什么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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