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上次不要他离开,这次又赶着送他离开,理由都是为了他的安全。
“他人呢,怎么不和我当面说清楚。”
王勤毕恭毕敬:“陛下政事缠身,走不开。”
凝华殿被搅得j-i飞狗跳,他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什么也不清楚。
心里的火气被他强压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
“东西任你们收拾,你带我去见他。”
纵使做到王勤这个地位,也没多大话语权,他只能婉言拒绝:“陛下有令,让太上皇即刻出发。”
李越的身影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涌现,挥之不去,李怀安被扰得心乱,耐着性子道:“这会儿早朝结束了吗?”
王勤一愣,复答道:“结束了。”
“好,”李怀安点点头,迈出步子,“那我自己去御书房找他。”
北军仍拦住他,李怀安没了耐心,把季舒叫过来。
羽林左监上前,走到他身边,腰间佩刀被他猛地抽出来。
李怀安甩甩手腕,挽了个刀花。
“陛下的指令是让你们护我周全,我受伤了,你们自然是失职。咱们还是给彼此行个方便吧,诸位觉得呢?”
话说到这份上,掌事的也不是老顽固,便半推半就放他出去了。
太上皇提着刀,一路迎着倒春寒的冷风,带着凛凛寒气走进了御书房。
长刀一拍门板,声响惊动了里间的圣上。
李越抬眼一瞧,便看见了裹着肃杀之气的皇叔。
皇叔眉眼间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冽,走了进来,长刀垂在身侧。
“李越,你这回又要瞒我什么?”
李怀安走过去,把刀用力c-h-a在桌案上,俯身越过桌面,和李越视线交汇。
“你说还是不说?”
圣上端视着皇叔近在咫尺的脸,颇有些留恋地扫过他的五官。
他缓缓站起身,将对方一点点逼回去,直到弯腰俯身的人变成他自己。
李越伸出手,绕过那柄刀,轻轻贴在对方脸侧。低头在皇叔嘴角印下一个短暂的吻,又抽身回去,变回了正人君子。
李怀安被亲得没了脾气,满肚子的火顿时都哑了,愣愣道:“你还没回答……”
“您听话,先去别处住一段时日,我会来接您的。”
他的话被侄子打断,刚冒出来的旖旎没了下文,怒意也被吊在半空,无处发泄。
“李越你这人……”李怀安垂下双眼,又抬起来,眼里多了一丝脆弱,“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隔阂了,你怎么还是把我往外推?我知道出事了,你想让我置身事外,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意愿。
“哪怕你只问一句,问我想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他有心无力,即使想要和侄子并肩而站,也没办法做到。
李越张了张嘴,却没想清楚该说些什么。
李怀安打断了他的思索:“我想,李越,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共同面对这些事情。你说过,身处赤余的那段记忆里你会一直陪着我,可是现在你却在把我往外推。”
李越沉默着,内心的挣扎最终淹没于无奈。
他一向是不肯承认自己年岁过轻的,因为年龄小,便会被理所当然地认为不够格。浮躁,急进,眼高于顶,各种形容统统可以往他身上套。
他也怕皇叔用这个理由来拒绝他。
可事到如今,是他自己用这个念头作茧自缚。朝堂上他败于经验,面对皇叔时,他又借着自己的独断来掩盖不安。
皇叔说得对,自己确实在把他往外推。
因为自己所站的地方是深渊的边缘。
如果可以,他希望皇叔不要生在帝王家,做个清闲的百姓,或是个游侠。不必再被皇权所束缚,不必辛辛苦苦维持帝王的自尊,更不必年纪轻轻就一身伤病。
至于他李越,最好仍是个皇帝。至少能让李怀安在他治理的江山下,平平安安地过完一辈子。
可是事实如此,命不由我,他没办法改变两人的身份,便只有将皇叔往外推。
李越转身把那把刀拔了出来,刀尖向里,把刀柄递给了皇叔。
他放低了声音,像是暗灯罗帐中的私语,内容却带着腥甜的血色:“从前执刀的要么是您身边人,要么是您敌人。可是我爱看您亲手握刀,不见血也罢,您得随身配着。”
若可以,他宁愿皇叔身边的执刀人一直是自己,可现如今他做不到了。
李怀安恍惚中以为侄子要离自己而去,伸出手握住了刀柄,另一只手却不自觉揪住了李越的衣袖。
“你要去哪儿?”言语间声音有些颤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求求你了。”
他何曾这样软着声音求过人呢,可他怕这人就这样走了。
李越的心被扯了一下,苦笑道:“您别这样,我会很快来接您的。您就当出去散散心,好吗?”
就连恳求也没有用,李怀安近乎绝望,喃喃道:“我还想着来日方长,早晚能治好你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的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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