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负手站在窗前,指腹摩擦着手中的玉简, 深眸眺望着前方氤氲起的薄雾,身后淡雅如雾的鲛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打在他挺拔的身上, 投s,he.出一道暗影。
弈君说此间竹屋的主人是他的好友,可玉简里的身影分明是他的父亲,那……就是熟人了。
想到这儿, 他微弯着唇角, 眼底露出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阳光, 和暖温煦。
“爹爹。”坐立难安的云子站起身, 走到宁致身侧, 虽说心中很是好奇玉简中是什么,能让爹爹心情如此之好, 但与尚未归来的师祖相比起来, 这份好奇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他循着爹爹的视线望去, 但见窗外云雾缭绕, 窥不见天日,遂忧心的开口道:“师祖出去有两个时辰了。”
宁致轻笑了一声,侧目对云子道:“咱们在此地休息几日等你师祖回来, 正好玉简中有说院后竹林里有一株五行天竹,你且去取一节灵胚来放在丹田温养。”
“这……”
“你师祖活了万年,又对此处甚为熟悉,不会有事的。”
云子撇了撇嘴,心中暗道师祖活了万年,下午不还是吃了思情花的亏?
心中这般想,面上却不敢反驳,他猜爹爹这般不在意师祖安危,应是恼了师祖下午的轻薄。想想也是,若是先前那个断袖流氓敢亲他,别说如爹爹这般镇定自若,怕是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说到底,还是爹爹比较重要。
且如爹爹所说那般,师祖的修为高深莫测,当初在妖雾森林时,他就发现了,无论多厉害的妖兽,都不敢靠近师祖。
心中如是安慰自己后,紧绷的心也稍稍放松了开来,“那爹爹你休息会儿,孩儿去去就回来。”
……
弈君站在云雾山之巅,俯瞰着脚下数不尽的诸峰。
日落西山,山风渐起,林海波涛,汹涌起伏,一浪高过一浪,一层叠上一层,而他,置身在漫天云雾中,凝视着脚下某个方向,良久才收回视线,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摊开,神色复杂地望着手掌心忽然出现的红线。
他此次出来并非为了逃避,而是想为徒儿取得金乌神火,好早日炼得回阳真丹,待徒儿修得大道,一起飞升仙界。
可手掌心这条几欲连成一条线的红线……
红线,乃情劫线!
而他情归之处,便是他的徒儿。
情劫乃时人最难堪破的劫难之一。
犹记得多年前他与花盛聊过这个话题。
好友花盛说过:“情劫,情结,顺其自然,遵从本心,便好。”
这番话不管是万年前还是当下修士眼中,皆属大逆不道。
修仙乃逆天而行,最是忌讳七情六欲,是以,前人创造了摒弃七情六欲,斩杀情丝的无情道,也有阅遍红尘,把情当游戏的有情道。
然生而为人,何以无情?
天道无情,大道有情;人若无情,皆是入魔。
而有情之人,看似多情,实则冷漠无情;无情之人,看似无情,实则处处留情。
这两者把情之一字修到两个极端,却堪不破道实际包罗万象,若是把情拿出来,还能称之为道吗?
还有一种道,那便是杀妻/夫正道。
弈君对以上破解情劫之法嗤之以鼻,虽说一开始发现情劫线是有过慌张,可经过这番剖析,倒是觉得与其斩杀情丝,压抑天性,不如放开心怀,顺应本心。
就如天地万物都的遵其生灭、更替、盛衰一般,人也要遵从自然法则。
此想法一经闪现,犹如醍醐灌顶,当头木奉喝,他连席地而坐,沉下心,闭眼与天地融为一体。
修.真无岁月,弈君尚且不知此次顿悟须得多少时日,可峡谷内的宁致和云子却久等不来弈君。
宁致一开始还很镇定,以为弈君是为先前亲吻一事逃避了,可随着云雾仙境即将关闭,弈君还没回来,宁致便有些坐不住了,原本因见到父母留下的故居所产生的喜悦之情也淡了几分。
俩人把峡谷翻了个底朝天也未寻得弈君,直到最后被传送出仙境。
三人下山,为的就是太阳.j-i,ng火和寒髓,然两物并未寻得不说,还丢了一个人。
宁致和云子在攒动的人群中搜寻弈君的身影,从云雾仙境出来的清秋刚与天魔宗的大长老碰上面,余光就瞥见从她身侧走过去的云子。
她转身就想追上去,想质问云子当日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说她是流氓是断袖。可人太多了,一眨眼,云子就挤进了人群中不见了踪迹。
她双手叉腰,对着云子离开的方向气鼓鼓的喊道:“云闻清,你在哪?快给我滚出来!”
正在询问碧y-in子此行可否顺利的大长老闻言,抬眸顺着清秋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瞧见,转头问碧y-in子,“云闻清是何人?哪个门派的弟子?”
碧y-in子心思一转,云雾仙境开启半月,然这半个月,少主都把时间放在了寻找那名为云闻清的男修身上,少主这心思昭然若揭。
思及此,他与魔敬守对视了一眼,迟疑道:“属下不知,不过,少主她……她应是心系那叫云闻清的男修。”
“心系?”大长老皱了皱眉,他是看着清秋长大的,把她当亲女儿疼爱也不为过,此时听得清秋竟喜欢上一男修,还是个不知来历的男修,当下不甚在意道:“尽快调查清楚,若是小门小派,直接掳回去给少主当个玩意,若是几大宗门的j-i,ng英弟子,你们动手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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