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螭玉咬着牙道:“今天你去哪里了?”
邓悠老老实实地道:“集市,药铺。”
苗螭玉重重哼了一声,逼问道:“还有呢?”
邓悠小声道:“没了。”
苗螭玉上上下下地扫了他几眼,忽道:“你头发里是什么?”
邓悠伸手摸摸自己头发,摸出一片干枯的草叶来,啊了一声,道:“是药。”便将今日药铺之事讲了一遍。他一边说,苗螭玉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完了却也没再说什么,反复瞧了他几眼,道:“你过来睡吧。”说罢吹熄了灯,自顾自往床上一躺。
邓悠战战兢兢地躺过去睡了,一夜心神不安,梦里几次觉得有一双绿莹莹的猫眼盯着自己,惊醒来看却什么都没有,苗螭玉在一旁睡得正沉。
第二日邓悠一直惴惴地思量此事,干活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他急忙去捡,却又割破了手指。苗螭玉闻声过来,张牙舞爪地足足痛骂了他半刻。邓悠垂着头听他骂完了,忽有一卷裹帘丢在他头上,便听苗螭玉道:“扎起来,你去前面招呼客人,叫来刘福洗碗。”说完便走,瞧也不多瞧邓悠一眼。
邓悠包扎了手指,想要跟他道谢,苗螭玉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神色,邓悠还未开口,他便断喝道:“一边干活去!偷懒当心我吃了你!”
又过了几日,吃过晚饭时候,苗螭玉不知在厨房里做什么,不久忽然叫邓悠过去。邓悠听他唤自己,满心的受宠若惊,赶忙进了厨房去,见他又在烧水,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他这次是真的要拿我煮来吃了!”
苗螭玉瞥他一眼,道:“脱衣服。”
邓悠心中更是惊惧,这摆明了是要吃自己了,吃猎物要剥皮,吃人也要tuō_guāng才好下锅,哪有穿着衣服煮熟的道理?可若要逃跑,这只猫眼皮底下也逃不掉。一时不知该乖乖听话还是逃走,站在当地动也不动。
苗螭玉板着脸瞪他,道:“快脱!”
邓悠不敢不听,含泪将短裳脱了。
苗螭玉喝道:“不够,再脱!”
邓悠抬眼哀求地看着苗螭玉,苗螭玉却毫不心软,邓悠无法,委委屈屈地将裤子也脱了。夏天本就穿得少,他脱了这两件衣裳,身上只剩了一件遮羞的底裤。
苗螭玉道:“tuō_guāng!”
邓悠带着哭声道:“我……我不……”垂着头缩到角落里,抓着底裤死活不肯再脱。苗螭玉也不废话,上前将他揪起来,一把扯下那件底裤,回手将他塞进浴桶里,一面道:“你给我好好地洗!将那药材味儿洗干净!”
邓悠茫然地坐在浴桶里,隐约觉出是那天在药店里染上了什么苗螭玉不喜的味道,苗螭玉才如此反常。耳边听得苗螭玉不住催他洗干净,也就用力在身上擦洗。苗螭玉只嫌他不够卖力,挽起了袖子,亲自下手重重地在邓悠身上揉搓,只将邓悠搓洗得惨叫连连。苗螭玉听他叫痛,心中忽然舒泰了几分,趁机在他屁股上捏了几把。
那日之后,苗螭玉待邓悠便同素日无甚两样。只一日午后,苗螭玉吃饱了,拿一根鱼刺剔了剔牙,忽然向邓悠道:“你身上还有那个味儿?”
邓悠可怜兮兮地道:“洗干净了,一点味道也没有了。”
苗螭玉笑眯眯地道:“真的?”看起来颇想再给他洗一次。
邓悠想起那日被他搓洗的苦楚,忙道:“干净了干净了!真的!”
苗螭玉笑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一天夜里,邓悠正要歇息,忽听到窗下有轻轻抓挠之声,他知道是小花来了,悄悄到厨房拿了一块烧饼给它,随口闲聊道:“你的孩子还好么?”
小花抱着烧饼大口啃咬,道:“挺好的。你呢?还不想走?”
邓悠摇了摇头,道:“你知道猫讨厌什么?”
小花一面舔着嘴边的芝麻粒,道:“我爷爷说,猫这东西脾气古怪得很,鱼虾嘛是个个都爱的,讨厌的那就难讲了,有些讨厌西瓜,有些讨厌茄子。”
邓悠又道:“猫有没有不喜欢的草药?”
小花道:“草药?只听说有些猫尤其喜欢一种荆芥。”
邓悠道:“荆芥?”
小花点点头,道:“听说猫见了那种荆芥,便会神魂颠倒地扑上去打滚……”话未说完,忽然一只手越过邓悠肩头伸过来,拎着小花的尾巴将它提了起来。邓悠吓了一跳,扭头见是苗螭玉,更是吃惊:“你……你没睡么?”
苗螭玉撇嘴道:“你不知道猫越是晚上越有j-i,ng神么?”一面转向小花,皮笑r_ou_不笑地道,“你爷爷的爷爷这几日怎样了?”
小花早就吓得牙齿格格相撞,此时浑身的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一张嘴居然很是利索:“好!很好!就算是原本有些小病小痛,他知道大仙关心问起,也立刻欢喜得全好了!”
苗螭玉哼哼一笑,道:“它还想不想将我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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