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考三天,这三日内考官与考生都不得与贡院外的人有联系,也不得出入。
第一日的诗赋在日落前就会被批阅完毕,之后会淘汰名列末次的一批人。
所以第一场的诗赋是极为重要的。
晌午交卷,至黄昏时由从翰林院与礼部调来主考官们阅卷,日落时张榜。
贡院正院日晷前有一张红榜,临日落时间附近挤满了穿着不一的考生,有寒门士子,也有世家举人。
“你不用挤去看了,你的名次,在一千多人的前几。”王从益着一身绿色走上前,其他考生见之纷纷拱手作揖示好。
“前几是几?”
王从益眼里有敬佩,“比你的左手多一。”
李少怀笑了笑,“倒是个吉利的数字。”
“你的卷子是老师看的,能获得老师的赞赏,可不容易。”
“多谢~”
王从益走进一步,极为欣喜道:“我曾有幸去过大内的太清楼,看过南唐后主写的字,有心想学,却总也写不好,今日见之你书,心生敬佩。”
“金错刀!”李少怀勾起嘴角,“某自幼仰慕后主才学。”朝堂之上人心险恶,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她想着今后还是少用这种字体好了。
“列在你前头之人的名字好耳熟!”李公武看着红榜上的名单。
“玄虚真人,李少怀!”丁绍德回他道,“公武哥哥贡举第一场便这般出彩,看来是要拿文武两试的头筹了!”
贡院最里面密闭的房间是考官阅卷的地方,房间逐级递进,分批次阅卷,房内不敢燃火,考官们都是在严寒下阅的卷子,今日第一试诗赋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名册记录在案。
发榜后,试卷被封锁在柜子中,后厨的杂役端来炭火供考官们取暖。
“能得你赞赏的文人可不多,为何将他驱之第六去了?”围炉同坐的另外一个主考官问道钱怀演。
钱怀演搓着生茧的手,“年轻人不可骄纵,好刀细磨。”
“不过今日的名单,太让我吃惊了。”因为糊名,在第一次排名时是不知道试卷上的名字的,之后揭名张榜,“刘计相的弟弟刘几道考了数年省试这次倒是没有落榜~”
贡院四面围高墙,里里外外都有禁军把守,这三日考生们吃睡皆在贡院。
次日考第二场与第三场,整个一日都用来考策论,二三场要与最后一日的试卷一起查阅,之后在淘汰第二批人,先诗赋、后策论的原则,分场淘汰,通过省试的人便获得了参加殿试的资格。
这第一日便淘汰过半,贡院的喧哗减半,第一场便未过的举子们,有的大哭着,有的不肯离去的要找考官理论。
有人寒窗苦读半生直至暮年都未中,临出贡院的门时晕倒,有人看到自己第一场名列前茅而高兴的晕厥过去。
短短一日,李少怀他从这考场中看到了人间百态,考场如战场,朝堂又何尝不是呢,局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恐踏入万丈深渊。
人生贵极是王候,名利加身只会让你失去自由。
次日辰时,随着钟声的敲响,贡院开始上午的第二场考试。
副考官发卷,主考官拆封写题。
既是入仕,替天子分忧,为百姓谋福,当属策论最为重要。
第四场试帖经。
连考了三日,贡院剩余的一千多名考生在最后一盘香钟燃尽时放下了笔。
次日黄昏时会在贡院门口张榜,此榜决定殿试人选。
贡院的大门打开,考生们陆陆续续出来,不得在贡院中逗留。考得好的考生,出院时放下了紧张,觉得考砸了的,跑回家中翻书查看第四试的经帖墨义,发现写错时心中懊悔不已。
未到张榜时刻,他们心中的石头仍旧提着。
只身进考场,不得带任何杂物,李少怀独自愣在了贡院的红榜前,她排在第六,在她前面的人与第一名都和她同姓。
丁绍德的名字显眼,昨日这个名字出来时所有人都很意外,贡院上下唏嘘一片,国子监出来的考生都震惊不已。
“咳咳~”钱怀演路过,看见了看着榜单发愣的李少怀。
而李少怀一早就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她故作不知情,直到穿朱色公服的人发声。
李少怀转身拱起手,“内翰。”
“敢在第一试用绝句的人!”钱怀演露着欣赏的表情,“有才学之人,就该有这份自信!”
“多谢内翰赞赏!”李少怀心思,身为主考官,难道不怕人说闲吗。
“三娘之事,待昏榜张贴过后,你到我府上来。”
钱怀演路过,与李少怀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走了,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皱着眉头苦思。
“为你家儿女,苦兮。”不免又对钱希芸多了几分同情,随之长叹一口气,“与我何干!”
出了贡院,院外整个街道都是人,巷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各举子的家眷,随从皆一早就等候在此。
年轻刚娶妻的举子信誓旦旦的与妻子承诺,也有高傲的世家子弟在随从面前夸夸其谈。
“明日武试,弟弟先恭喜公武哥哥了!”丁绍德在马车上作揖道别。
“等张了榜再恭喜!”李公武不娇纵,也没有因第一试的成绩好而自负。
“帖经不用说,策论考的如何?”李迪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人群里找到了李少怀。
“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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