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就能看出来,时槿之跟家里人关系不太好,张口闭口不是哥哥就是姐姐,很少提父母。在她印象里,那座大庄园虽然风景别致,但是气氛冷冰冰的,而时清远又是个常年板着脸的严肃父亲,思想作风老一套,在他身边生活非常压抑。
那会儿时槿之羽翼未丰,还需要倚靠家里,所以不敢表明自己的性取向。
等到她有能力了,敢与父亲对抗了,她们却已经分手了。
后面的事情,傅柏秋不得而知,今日面对时槿之的亲哥哥,她绝不能说出两人曾经的关系,更不能暴露时槿之的性取向。
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没必要再拉一个麻烦。
“槿之这几年很少回家,每次回来也只是匆忙吃个饭,前年我跟她姐姐去伦敦看她,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时恒之说完吃了两口饭,好像没有力气嚼似的。
傅柏秋敏感地捕捉到关键信息,重复问道:“很少回家么?”
“嗯。”
关于家事,时恒之并不想多说,只应了一声。
傅柏秋捏着勺子的手倏然松开,勺柄与碗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重重地敲在她心上,有股难以言说的酸楚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
很少回家,就意味着很少回国,有多少?一次,两次,一只手能数过来吧。
当初是自己不声不响提了分手,虽然时槿之答应得干脆,回了她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但其实她每天都在抱有幻想,每天都在给对方找理由。
因为不这么做,她会崩溃。
她不愿相信两人六年的感情经不起一场天灾的考验,她幻想那人会回国来找她,而她故意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及住址,若真心想找,一定能找到。
她竟然到今天还在幻想。
只是失望积攒够了,心就冷了,剩下那么一点点不甘在蠢蠢欲动。
“所以,你也不知道她这些年的情况?”傅柏秋重新捏起勺子,喂了自己一口汤,许是久了,微烫变成温热。
时恒之摇头,面色惭愧。
短暂的沉默,两人各自吃饭。
“医生是怎么说的?药物中毒,有确认是什么药吗?”傅柏秋突然抬起头。
“说是一种很罕见的慢性j-i,ng神类药物,在全世界范围内都被列为禁|药,具体服用多久要问槿之,可是她都不记得了。”所以他才迫切想知道妹妹在国外这几年究竟怎么了。
“我记得你当时跟槿之一起去了英国……”
傅柏秋快速打断道:“那时候她还很正常。”近十年前的事情,遥远到模糊,是她最不愿回忆的过往。
“后来毕业我就回国了,没再跟她联系过。”
说完,傅柏秋眨了眨眼睛,低头吃饭。
“唉……那只能等槿之自己想起来了。”时恒之叹气,心知这话是安慰自己,能控制住毒素扩散便是万幸,哪里还能奢望妹妹恢复记忆,一切都是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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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傅柏秋想着给病房里的人带点吃的,时恒之说妹妹这三天挂着葡萄糖,医生叮嘱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她斟酌考虑,打包了一份时槿之从前最喜欢的紫薯粥。
回到病房前,门里面传来时槿之的尖叫。
“别碰我!”
——哐当!是金属物品掉落的声音。
傅柏秋心一紧,推门而入,就看到地上躺着托盘和注s,he器,时槿之满眼警惕地看着站在床边的护士和姐姐。
“怎么了?”她快步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挤开姐姐。
时槿之脸色发白,见她如见救星,抱着她委屈控诉道:“毛毛,她们想给我打针。”
“别怕,这也是药。”视线触及她眸中深刻的恐惧,傅柏秋心揪了起来,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你乖乖打针,就有很大几率恢复记忆了,难道不想记起我是谁吗?”
她嗓音温柔如春水,淌过冰雪覆盖的溪流,暖进心窝子里,眼神充满了疼惜和诱宠,引人遐想。
时榕之敏锐察觉到一丝怪异,说不出来的感觉。
方才还极其不配合、打翻了东西的人,此刻安静下来,怔怔地看着傅柏秋,眼中犹有情丝万缕,自然而然流露出痴意。
她炽热的眸光,几乎让人以为她想起来了什么。
曾经她们这样看着彼此。
傅柏秋指尖颤了颤,胸口泛起酸意,移开视线,对那兄妹俩说:“你们在外面等一下吧。”
两人应声出去,小护士蹲下身收拾满地狼藉,去换了新的注s,he器和药来。
“每天都要打针?”时槿之问。
傅柏秋将目光投向护士,后者拆了新注s,he器的塑封,摇头:“一个月一针。”
原以为时槿之是害怕每天打针,毕竟高中那会儿她发烧吊针,也是实在扛不住了才去的,傅柏秋全程陪在她身边,才能缓解一点她的恐惧。
谁料她小声嘟囔:“一个月才能亲一次毛毛。”
离得近,傅柏秋听得一清二楚,眼角微微抽搐了下,忍住想敲她脑门的冲动,而后哭笑不得。
这人,真是……
该让她说什么好。深情吗?当初答应分手那么利索,不带一点犹豫。薄情吗?一下子忘记了所有人,唯独只记得她。
她有点害怕,如果每天都这样,自己早晚会再度陷入过往的泥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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