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心惊胆战了许久,即将入睡,突然就听到赵辅说道:“赵尚的胳膊是在幽州弄伤了?”
珍妃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她轻声说:“是……”
赵辅没再说话。
珍妃提心吊胆地等了许久,这次她已经没了睡意。
“你与朕相伴也有三十载了。”
珍妃扯开一个笑容:“臣妾是开平三年入的宫。”
赵辅随意地说道:“朕是个好皇帝吗?”
珍妃眼皮一跳,心中打起鼓来。能在后宫里生一个皇子,安安稳稳地过这么多年,珍妃是懂得皇帝的。她抬起眼睛,就着月光,只见皇帝脸上的皱纹被月光映得仿佛山体沟壑。
她想起三十三年前她刚进宫时,见到的赵辅。
赵辅算不上英俊。
太后并非美人,先帝的几个皇子后,最为俊朗不凡的是先太子。珍妃尚未入宫时曾经有幸在宫宴时,远远见过先太子一回。那真是自天上下凡来的仙人,一眼便夺去了她的魂,试问那时的盛京城,哪个姑娘家会不喜欢赵璿。
可赵璿早已死了,她入宫,成了赵辅的妃子。
赵辅在前朝把持大局,但对后宫,他从不关心。皇后在时,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皇后去了,后宫也未乱过。如今想来,或许后宫里的每个女人都怕极了赵辅,哪怕赵辅很少在她们面前动怒,她们也不敢造次。
相伴三十三年,二皇子赵尚都已过了而立之年。
现在望着赵辅,珍妃忽然觉得记忆中先太子那张天人面孔早已模糊,这些年她心里记着的、夜里为其缝制衣裳的,让她百般讨好、令她胆怯畏惧的,无论何时,皆是赵辅。
珍妃动了真心,她柔柔地说道:“在臣妾的心里,陛下是最好的皇帝。”
赵辅低下头,看了她一眼。
赵辅笑道:“你老了。”
珍妃不知从哪儿鼓起了勇气,说道:“陛下又何尝不是。”
“哈哈哈哈哈。”
珍妃后怕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听到深夜里,她的心脏在扑通扑通激烈地跳着。
她悄悄想着:或许今夜,皇帝是真的高兴的吧?
睡意袭上心头,珍妃慢慢睡了。
第二日,因是除夕,百官早已休沐不必上朝,太监们便在寝殿外候着。
珍妃醒来,看见皇帝还没醒,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宫殿。待到日上三竿,皇帝还未醒,珍妃进来小声地唤人。叫了几声,不听人应,珍妃骤然变了脸色,她惊慌失措地将季福从门外喊进来,季福也吓得面色大变。
珍妃颤抖着手,去碰了碰赵辅的身体。
珍妃一屁股坐在地上。
季福惊恐得白了脸,却听下一刻,珍妃凄厉地高声喊道:“快去叫太医,叫太医!”
皇帝没有驾崩,但是旧疾犯了,昏迷不醒。
开平三十七年的新年,宫中慌乱一片,三位皇子有了前车之鉴,他们想进宫探望病情,又怕重蹈五年前的覆辙。等到过了两日,三位皇子才进宫侍疾。
赵辅这一次的病,来势汹汹。
唐慎早在初四就进宫面圣,只可惜皇帝没醒,他没见到人。
上一次皇帝病重,周太师等到二月才回京,带了一位神医回来。这一次或许心中有所感应,周太师正月初七便回到盛京,这一次他又将那位神医带来了。
神医在宫中待了整整一个月,却不见赵辅苏醒。
朝堂上,百官皆心中有虑。
而皇宫里,三位皇子更是如坐针毡。他们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离那个位子如此之近。可五年前的宫廷政变真将他们打怕了,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世上恐怕没有哪个儿子,会如此惧怕自己的父亲,畏惧得好似一只只惊惶的老鼠。
开平三十七年,二月十三。
唐慎正在工部与工匠商量如何改进笼箱,提高其效率,减少能量损耗。官差来报:“陛下醒了,左仆s,he大人请右侍郎大人入宫。”
唐慎一惊,立即入宫。
当唐慎来到垂拱殿外时,殿外早已聚齐了诸多官员。
唐慎看见王溱,走到他身边。两人对视一眼,王溱以食指抵唇,轻轻地“嘘”了一声。唐慎垂下眼睛,走到王溱身后,不再多言。
待到日落西山,明月高悬,大太监季福从垂拱殿中走出。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黑夜中无比刺耳:“宣左相徐毖、右相王诠觐见。”
徐相和王相立刻动身,进了垂拱殿。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面色各异地离开大殿。
徐毖道:“都散了吧,陛下龙体抱恙,不必等着了。”
百官齐声道:“是。”
离开皇宫后,唐慎和王溱立即来到右相府。
王诠见到他们,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来说什么的,可是要问,我与那徐毖进去后,都说了什么,听了什么?自然不会瞒着你们。你们与我来。”
二人随着王诠来到书房,只见王诠在书架上按了按,接着取出一个j-i,ng致小巧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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