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征微低着的头慢慢抬起来,用他那双经历过迷茫与思考,疯狂与平静的眼睛看着闵成舟:“什么会?”
闵成舟拧着眉看着他,觉得他现在十分怪异,但还是回答道:“在警局还能开什么会,死人会。”
“......姜依依的案子?”
“对。”
纪征继续以闵成舟难以看懂的平静且深沉的表情看着闵成舟:“有线索?”
现在的纪征不仅让闵成舟觉得怪异,更让闵成舟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和纪征谈下去,但是纪征有一些知情权,所以他如实道:“还没找到直接线索,不过我的人把街口录像排查了一遍,初步框定了嫌疑车辆。”
以闵成舟的手段,纪征相信他查到秦璟是早晚的事。
闵成舟看着他问:“你今天来找我是想和我说什么?”
纪征避开他的目光,看着窗外:“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一个结束自己的生命的人,杀死她的凶手是谁?”
这句话似乎晦涩的难以理解,但闵成舟听懂了,说:“没有凶手。”
纪征低垂着眸子,冷冷地、轻轻地笑了笑:“没有凶手吗?那谁应该对她的死亡负责?”
闵成舟道:“这个人自己。”
纪征回头看他:“那我换个问题,一个人想要自杀,一旁的人给她递了一把刀。递刀的人有没有罪?”
闵成舟道:“很难定义。”
纪征:“比如说?”
闵成道:“教唆和协助他人自杀的,应当以故意杀人罪论处。但是这里面牵扯到了自杀者和协助者的主观意愿。如果自杀者求死意愿强烈,而协助者只占据了协助自杀的很小一部分比重,就不能以共犯论处。”
“......如果想自杀的人j-i,ng神上有障碍,缺乏对自杀行为的正确认识和对自己行为的控制能力呢?”
“如果是这样,协助自杀的人就犯有故意杀人罪,并且不能从轻处罚。”
闵成舟说着一顿,道:“不过很难举证。”
纪征仰起头,看着窗外y-in沉的天,道:“是啊,很难举证。况且人都死了,哪里还有证据。”
闵成舟忽然有所察觉:“你说的是谁?”
纪征转头看着他,闵成舟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值得他信任的朋友。尽管如此,他依然不能向闵成舟说出他藏在心里的秘密,因为闵成舟帮不到他,就算闵成舟以一个警察的身份帮助他,也帮不到他。就像闵成舟说的那样,他‘很难举证’。
纪征轻轻一笑,笑容苦涩:“我的一位病人。”
闵成舟看出来了,纪征在说谎。纪征不仅现在在对他说谎,刚才也在对他说谎。纪征到这里找他的原因根本不是为了和他谈论他所谓的‘病人’。
纪征在骗他。
闵成舟很清楚,纪征一直以来都对他有所欺瞒,但是那些欺瞒背后是纪征为了避免他们双方遇上麻烦所做的欺骗,对他有益而无害,但是现在不一样,纪征这次的欺骗背后似乎隐藏着y-in谋。
闵成舟用对一个朋友的担忧,和对一个危险人物的警告的口吻说:“纪征,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但我知道你想瞒着我做一些事。”
纪征道:“不是坏事。”
“难道是好事?”
纪征微微一怔,用和方才全然不同的眼神看着闵成舟,却看到了夏冰洋的脸。
夏冰洋微笑着问他,‘你想做的事,是好事吗?’
纪征心里顿时乱了,他看着从闵成舟身上浮现的夏冰洋的影子,几乎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说:“不是,但是我必须要做。”
在他的幻想当中,夏冰洋依旧看着他微笑,‘那你已经做完了吗?’
纪征无言,在心里说:是的,就要做完了。
闵成舟觉出不对劲,他伸手在纪征面前挥了挥:“纪征?纪征!”
纪征像是被人从云巅推了下来,从万丈高空跌落,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了,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只留下痛苦、挣扎、迷茫。他忽然低下头,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拒绝把自己的情绪展现给除夏冰洋以外的任何人。
闵成舟徒然地看着他,十分无力。
几分钟后,磐石般坚硬稳重的纪征又回来了,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没有和闵成舟告别,决然地离开了闵成舟的办公室,走出了警局。
他决定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他都必须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完。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晴空万丈,阳光灿烂。
纪征来到了一间开在商业街中心位置的俄式西餐厅,餐厅的老板秦璟已经在门口等了多时。
秦璟看到纪征从如潮水般的行人中走出来,忙向前迎了两步:“纪医生。”
纪征向她一笑:“在等我吗?”
秦璟点点头,抬起手引向餐厅旋转门:“我们进去吧。”
秦璟本想把他领到二楼包间,但是纪征却说:“不用上楼了,楼下就很好。”
于是秦璟把他引向帮他预留的在私密处的餐桌,但纪征环顾一周,指着临着玻璃幕墙,正对着吧台的一张餐桌:“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可以可以。”
纪征在餐桌边坐下,秦璟亲自拿来菜单,即调皮又不失端庄地笑道:“需要我推荐几道招牌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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