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平安赶紧道:“陛下口谕,着谢逐流谢大人全权负责京畿地动之事——”
“——谢逐流?!”众臣大惊,“怎么哪都有他?他这样守着陛下不让见,怎么,是要反了不成!”
“一个无知小民,让他位列朝堂都是便宜了他,全权负责?也不看看他负不负得起!”
“大人说笑了,谢某即使负不起也得负,方不负陛下重托才是。”
嘈杂间,一个清晰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望去,见谢逐流大步走了出来,冲同僚们一礼:“诸位大人,陛下连日劳累j-i,ng神不济,正在由院丞大人诊断,还请大人们切勿喧哗。”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纹龙扳指,那是皇帝日常贴身携带之物:“信物在此,大人们请吧,我们去侧殿议事即可。”
朝臣们对视一眼,还是京兆尹实在急的火烧眉毛,赶紧挥手:“走走走!快点!”
他身边一同僚拉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么多!”京兆尹气的跺脚,“大人你出去看看,大街上都是死人呢!再不安置出了疫病如何是好?活人也没吃的,如今中央空虚,动乱了谁来镇压?不如大人你去?”
那人缩缩脖子,还待说什么,被京兆尹强拉着走了。
众臣们面面相觑,谢逐流躬身一礼,语气温和:“诸位大人请吧。”
见他态度恭谨,着实不像是要造反的样子,众臣这才跟他去了。
魏平安直到此时才松了口气,掩饰住眼中的不安,赶紧转身,一路小跑,回到皇帝寝殿中。
寝殿内安静非常,皇帝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浅淡不闻。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白净细瘦的胳膊,而床前,院丞正挽着袖子一丝不苟地施针。
他重又忧虑起来——谢大人所说半真半假,皇帝中暑昏迷是真,但是可从来没给他什么龙纹扳指委以重任。只是若任他们闯进来,看见皇帝人事不省,平白惹起恐慌。
更何况……他望向角落里的人。
只见角落里的三清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布条,生无可恋地坐在地上。感受到魏平安的目光,他转过头来冲他翻了个白眼。
魏平安不再看他,心道还好没让朝臣们闯进来,不然这可如何解释?
谢大人也真是的,说什么免得他再出去妖言惑众,直接暴力压制,一点都不念师徒情分的……不过,三清也没怎么反抗便是了。
正这时,院丞轻声唤道:“……陛下?”
顾禾眼皮一颤,慢慢醒了过来。
魏平安简直是喜极而泣:“陛下!您终于醒了!”
顾禾慢慢眨眼,半晌气若游丝地开口:“……谢逐流呢?”
谢逐流一路态度谦和,轻声细语,众人心里舒服不少。待走进偏殿,却见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主座上,还是态度谦和,轻声细语道:“来人,给诸位大人看茶!”
诸位朝臣们:“……”
感情这是你家啊?
谢逐流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京兆尹:“情况如何,还请大人细细道来。”他比了个下压的手势,“不要急。”
京兆尹被他一双沉静的眼睛盯着,只觉得那一片湛蓝之色简直是摄人心魄,不由自主地开口道:“是……是。”
他定了定神:“首先是人手不够。巡防司只够日常救救急,如今受灾区域涵盖京畿五十里,即使临时征了些民役,也是远远不够的。”他思索着,“以往这种情况都是动用京师大营里的军队,但是赵将军赶赴幽州,把所有人都带走了……如今可堪用的只有禁军。”
他眼巴巴望着谢逐流:“谢大人,你看能不能把两千禁军调出来啊?”
“不能,”谢逐流笑得和蔼,“最多给你一千人——把边戍军那一千人给你。”
京兆尹啊了一声:“没事没事,给就行……陛下英明!”他吐了口气,又想起一事,“那,没有陛下手谕,我如何调的动呢?”
谢逐流神色不变:“我自有办法。”
边上一大臣一拍桌子:“谢逐流,没有陛下旨意,你敢私调禁军?”
谢逐流还未说话,便听得一旁一个冷淡的声音道:“什么旨意?”
众人望去,只见皇帝轻袍缓带,被魏平安搀扶着走来。他面色白得透明,唇色惨淡,更显得一双眼睛如墨一般黑,再不是当年那副清澈透明的样子了。
京兆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娘诶,这还是当初那个要巡防司陪着逛青/楼的太子殿下吗!
魏平安见众人一时都愣在那里,忍不住咳了一声。众臣这才如梦初醒般,连忙起身行礼,谢逐流让出主座,顾禾不发一言地坐了。
他闭了闭眼睛,又问了一遍:“什么旨意?”
京兆尹连忙上前一步,讲明了前因后果。
顾禾神色一动:“龙纹扳指……”
谢逐流心道不是吧,我事急从权,你不会真要搞我吧?小没良心的!
他一面思索着,一面还是赶紧掏出来,脸上一派谦逊恭谨:“陛下,在这里。”
“唔……”顾禾幽幽望他一眼,并没伸手去接,“爱卿先拿着吧。有个信物,也免得你再‘事急从权’了。”
谢逐流笑容不变:“微臣惶恐。”说着手上毫不客气地把扳指塞在怀里。
小人得志!众臣们擦擦羡慕的口水,心里唾骂一声。
而顾禾早已习惯了谢逐流这幅做派,淡定地思索着:“一千禁军够吗?”
“自然是不够的。”谢逐流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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