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下。
“这不是真实发生过的,”林子狱已经差不多猜出来这个关卡的设计要素,“这个场景展示的是一个假设——如果我留在关卡中,未来可以是什么样的。”
王座只是一个概念,林子狱若是抛下现实留在关卡中,他可以至高无上,可以为所欲为,关卡能够满足他的一切心愿。
有一门心思想要逃离关卡的人,也有不愿面对现实的人,只要有一念之差,走出的路就会截然不同。
林子狱摸出刺刀,朝着木偶走了过去。
木偶已经爬完阶梯,坐上了王座,直愣愣地呆着,像个合格的装饰,完全看不出刚才又走又爬的模样。
林子狱走到王座之前,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他单手撑在扶手上,凑近了些打量着木偶。
木偶做得并不j-i,ng致,只是勉强能够看出几分林子狱的轮廓,看着这粗制滥造的木偶,林子狱脑海里意外地闪过了几个画面,都是他单枪匹马与人对峙的场景。
这些画面并不连贯,也没有清晰的剧情,可林子狱就是莫名觉得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谁都不能相信,谁都不能依靠,只能一遍一遍地朝前,走得越多就越会被各种情绪拖拽着无法解脱,一点点下沉。
当他一身泥泞终于走完这片荒芜,翻过最后一个山头,却发现期待许久的终点其实根本不存在。
不仅是终点,甚至连起点也是没有意义的。
不管走多久、不管从哪里出发都不重要,没有闯关者能够通关,因为所有人一开始就走错了。
关卡从来没有明确说过通关几次、积分多少可以回到现实,一切都是闯关者的猜测而已。闯关者们会自然而然将关卡摆在与自己对立的位置上,原始的直觉让他们去征服关卡、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挑战关卡……
然而,若是关卡从来没有将闯关者们视为平等的对象呢。
对关卡而言,闯关者从来都担不起“对手”这个身份,关卡只是在无情地戏耍着他们而已。看一只辨不清方向扑腾得j-i,ng疲力尽的鸟,哪怕它叫得再凶,也只会觉得有趣,谁也不会被此威胁。
关卡没有将闯关者放在同样的层级,闯关者也同样无需太过在意关卡。
要想离开,闯关者所需要的仅仅是战胜自己,或者说,守住本心。
关卡内的种种与现实截然不同,每一幕都魔幻得很,又没有什么道德法律约束,很多以往堆积在角落不起眼的恶意或者执念就会被慢慢放大,而本人却无知无觉。
像如万沉云为了离开不择手段,表面协作、反手背叛,这些他已经玩得贼溜,甚至在觉得拖累之后,毅然决然将自己一分为二……还像欧南,想要主宰自己生命的执念过于强烈……
除了各人自己的因素之外,闯关者与闯关者相互之间的对立也在很大程度上放大了他们的恶念。
算计、反算计,闯关者们相互竞争,而且他们之间的竞争几乎是将正常社会的道德底线来回碾压。当某人沉迷其中,享受着别人的痛苦哀嚎时,黑暗中随时会伸出一只手将其推下深渊。
林子狱亦是深陷其中,当他惊觉前方已经无路可走的时候,他扔掉一切,自己为自己开启了一个关卡。
他不与人斗、不被人算计,不去考虑关卡……他所要做的,只有战胜自己。
哪怕没有各种工具、没有生死之间积攒下来的经验,没有任何记忆,林子狱也可以重新回到这里,走完最后一步。
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林子狱将刺刀比在木偶手臂的关节处,轻轻一撬,咔叽一声,木偶的手就这样被他卸了下来。
前三个场景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过去无可改变,有再多遗憾也得接受。可这第四个场景却不同,这是关卡抛出的诱惑。
关卡大概总算觉得可以勉强将林子狱高看一眼,许诺给他在关卡之中无所不能的未来。
但这不会是林子狱想要的。
又是一刀,木偶的另一只手臂也被拆了下来。
“林子狱。”沉默许久的花斋喊了一声,他站在下方望着林子狱,看不清表情。
“没事。”林子狱停下来看了回去,对着花斋笑笑,继续下了第三刀。
一刀接一刀,木偶眨眼之间就被拆得七零八落,散在王座上,无声无息。
林子狱将刺刀钉进王座里,转身向下。
他一步步走向花斋,伸出了手。
花斋就站在台阶之下,林子狱最后几步直接省略,几乎是跳了下去,被花斋稳稳接住。
林子狱将下巴蹭在花斋的肩上,有些疲倦地半合起双眼,“我们回去。”
“嗯”花斋应了一声,手摸上来轻轻抚着林子狱的头。
一声玻璃破碎的轻响穿耳而过,林子狱和花斋脑海中都是一麻,两人的手脚同时变得僵硬无力,齐齐地朝着地面倒下。
瞬息之间,两人的血r_ou_之躯已经变得僵硬,落地的瞬间就被撞为了碎片,洒了一地。
关卡之中,再无林子狱和花斋的痕迹。
·
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弥漫着,林子狱皱了皱眉,努力地睁开了眼。
入眼所见的是些不算陌生的设备——他正躺在某间单人病房之中。
林子狱睁着眼发了会呆,确认自己消化了眼前的状况之后,他开始梳理自己的记忆……
某天去看球的时候,林子狱位置上方的广告板突然倒塌,林子狱不辛被卷入其中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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