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能说……”袅袅的烟雾升腾而起,路南的思绪随着烟雾也飞到了那久远的时候。
那是一个冬季,他还很年轻,刚刚有了个娇娇软软的女儿,才一丁点大。因为早产,安宁出生时险些没活过来,后来j-i,ng心养到五岁,她还是比同龄人小,站着才到他大腿,瘦瘦小小的,白皮肤大眼睛,像是一个漂亮j-i,ng致的人偶娃娃。
她还特别乖,特别懂事,他跟她妈妈天天上班没空陪她,小姑娘被奶奶带着,一次都没有哭闹过,何秀花都说她是她见过的最好带的孩子。
可是一切,都毁在那个冬天。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路南的记忆依旧清晰地仿佛就在昨天。
路南是乡下出来的孩子,每年冬天都会回家乡过年祭祖,何秀花照顾安宁到四岁,能上幼儿园后就回了乡下老家。老家在海市下面很偏僻的一个乡村里,整个村庄都是姓路的人家,全村大概有四十多户,人口并不多,常年都只有一些老人和孩子留守,年轻人都搬到外面去了。
那年他带着安宁回了老家,小姑娘前几年也来过,年纪小没有什么记忆,到她五岁回家时,看着村中的老旧房屋的眼神还是初见般的新奇兴奋。
那年下了一场雪,海市地处海边,往年都不会下雪,那年竟下了场小雪,雪花细细小小的,落到人掌心便化了。城市里来往的车辆行人多,路面上积不下雪来,农村里倒是可以看见薄薄的白雪挂在屋檐枝头。
路南把情绪罕见激动的安宁放在老家的院子里,让她不要乱跑,就在院子里玩。安宁很听话,她没有乱跑,就蹲在小院子里捏地上的小碎雪玩。农村的小院子虽然有院门,但大都是开着的,谁也没想过会有人站在门口,静静看了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许久。
发现安宁不见了时,路南瞬间就慌了神。他是知道安宁有多乖多听话的,叫她不要出院子,她绝不会踏出去半步。更何况他还在院中的薄雪上,看到安宁的小脚印旁边有凌乱的陌生人的鞋印子。
那一刻简直是天昏地暗,他怕是拐子,拐走了他的女儿,杨婷婷当场就昏了过去,何秀花也是哭天抢地,新年的热闹喜悦远离了路家人,黑暗降临了这一户人家。
可他不能倒下,他跑遍了全村,挨家挨户地问,问遍了所有人,都没有人说看见了安宁,就在他差不多绝望时,有一位老婆婆说,后山不是还有一位老疯子,你去看看你家娃儿是不是被他带走咯。
那个老疯子七十多岁,人有些疯疯癫癫,从小就被人抛在了后山,一个人住在山后一间破瓦房里,不知道家人是谁,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大的,平常都是偷人家田地里的粮食作物过活,路南小时候还和小伙伴作弄过他,后来他走出了山村,便忘了那个老疯子。
他以为老疯子早已死了,不想他竟能活到七十多岁。
老疯子没有普通人的神智,路南却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跑到了后山那间瓦房,站在门口却看见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他捧在掌心都怕摔了的女儿,被老疯子按在破烂的稻草上,寒冬腊月里,小姑娘衣服被脱了大半,满头白发的疯子眼里闪着诡异的光,他想做什么却不得其法,只会一个劲摸索着掐着她的身子,小女孩全身上下雪白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路南是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那一刻却瞬间落下泪来,他怒吼着冲了上去,一拳朝着疯子的头挥了过去,老疯子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他颤抖着手去抱地上的小女孩,拂开安宁脸上的头发,这才发现,她落了满脸的泪,双眼无神地望着虚空,张着小嘴无声喊着爸爸妈妈。
他拢起她的衣服,紧紧搂在怀里,一个劲地擦她的眼泪,泣不成声:“爸爸来了,安宁,爸爸在呢。”
小姑娘没有任何反应,她听不见他说话,看不见他来了,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沉浸在恐惧里,谁也唤不醒她。
路南和杨婷婷守了她一夜,后来她终于承受不住睡着了,她睡了一整天,第二天夜晚才醒过来,醒来之后的安宁像是完全不记得那件事了,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干净清澈,笑容还是那么柔软可爱,她的脸上没有一点y-in霾,依然如小天使一般可爱。
可是她说不出话了。开始她不说话,路南只以为她吓着了,虽然遗忘了过程,但也肯定留下了心理y-in影,所以才沉默许多。但杨婷婷作为护士,很快发现了不对,她跟安宁说话,让安宁叫妈妈,小姑娘张张嘴,叫了一声妈妈,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那个年他们是在医院里过的,路南带着安宁跑遍了海市的医院,检查结果表示她除了身上有轻微的损伤,别处没有任何受伤,嗓子更不可能。后来有医生让他们去看心理医生,那位心理医生说,应该是小孩子太恐惧了,又经过了那么长时间才被找到,在绝望之中过了太久,她的心灵受到了创伤。
她这种情况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要么在长久的温暖中慢慢恢复,要么就是再来一次刺激,也许会有可能激发她潜藏的记忆,让她再次开口。
路家商量过后都选择了前一种。因为后一种太冒险,恢复的几率并不大,还会给安宁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宁的日记:之前还在担心爸爸妈妈不同意,结果看见秋桐姐姐飞快地说服了他们……感觉她做什么事,都会成功呀
秋桐:没有话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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