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来,张嘴。”
“啊——”小黄艳张了嘴,将被塞过来的东西吃进去,咬着发出了脆响,咸咸脆脆的,很是好吃,“还要。”
黄艳的母亲笑笑,从盘子里又抓了一把,塞到了小黄艳嫩嫩的兜着的小手里。
小黄艳将它们拿起来一颗颗地吃进去咬起来,坐在一旁看着母亲剪线头。
两母女的吃食尽量简单,住在简陋的出租房里,但是黄艳的母亲总是对黄艳说,苦难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变好。
说着,又从盘子里抓了一把,塞进黄艳的小手里。
但她们没有等来那一天。
黄艳八岁那年,她的母亲死了,死在泰源酒店的浴缸里。
后来黄艳被一对无所出的夫妇收养,那对夫妇待黄艳很好,很好,直到他们因为车祸而去世。
黄艳那个时候才十几岁,她又回到了独自一人的生活,所幸他们给她留下了一笔还能支持她生活的钱。
工作之后,黄艳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姓张,高高瘦瘦的一个男人,幽默风趣,总是说话逗乐黄艳,黄艳的生活开始慢慢地有了阳光。
然后他们在一起了。
“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吗……”黄艳抱紧了他,眼泪几乎要滑落。她觉得不会再有人对她好了。
但他早就有了老婆,所以对他们的关系,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他极力隐瞒着,这是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直到公司组织去西凌市旅游,在泰源酒店的第二天晚上,黄艳敲开了他的房门。
共浴时,情.色晕染之下的黄艳向他摊了牌,要求曝光他们的关系,要求他和他老婆离婚,他们为此吵了起来,吵得越来越凶,最后怒不可遏的张业达一把扼住了黄艳的脖子把她按到水里,一边大吼着一边施力,越来越用力,他的嘴里重复着“闭嘴”。
黄艳终于永远安静下来了。
慌乱的张业达从浴缸里逃了出来跑出了浴室,他不知所措地在酒店房间里踱着步,到最后决定把尸体处理掉的时候又走进了浴室。
可是尸体不见了。
那具尸体最后慢慢地回到了张业达的身体里。
在那里,已经死去的黄艳又开始渐渐地有了意识,她慢慢地听见了她所爱的人的声音,还有他的心跳声。
两人从未靠得如此之近,声音也好像越来越响。
黄艳把张业达的身体变成了重生的温床,一点点地从里撑开,最后不堪忍受的张业达发疯他将刀子捅进了自己的肚子,把自己的身体剖开了。
黄艳就趁机将这层没用的肥厚的皮撕裂丢弃,从里面出来了。
她又活过来了,她甚至还去洗了个澡,从张业达家的衣柜里找来了一套衣服,穿上离开。
将张业达的身体当成蛹,这如同破蛹成蝶一样的过程,让她得到了新生。
黄艳的母亲惨白的笑容里慢慢有了宽慰,她向楚辰伸手并摊开了手掌,掌心有一个炒过的蛹,她问:“能给囡囡带去吗?”
楚辰接过那个蛹,看见蛹的表面缠绕着血丝一样的细小痕迹。
随后她的身形就消散了,楚辰手中的蛹也在同一时间像薄薄的蛋壳一样破碎飘散,留下的只有一枚细长剔透的玉。
“西凌的渔村有一种术,施术者可以将自己的命、幸或不幸融在血里,再通过媒介转嫁到另一个人身上。黄艳的母亲将自己的命给了黄艳,所以自己才会死于非命,所以黄艳才会死而复生,她是早就知道黄艳会有劫难,才用这样的方法保住她。”
楚辰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就看见了方羽。
“魂玉,带着死者的记忆与牵念,至于不能亲自去交给她,大概是因为怕这种牵念会在相见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方羽说。
“你好像懂得挺多的?”楚辰问。
“这又怎样?觉得我有些可怕?”方羽问。
“怕倒是不怕,”楚辰向方羽走来,随手将那颗玉塞到了方羽的手里,“既然你懂得那么多,那么这东西就麻烦你转交了。”
“拜托别人做事不用请吃饭?”方羽低头看着手里的魂玉,忽然转身问。
“这么多年朋友就不要计较啦。”楚辰头也没回地走了。
☆、姻缘线
高中同学会结束之后,楚辰和几个旧同学一起下了酒吧。
闲聊之下发现,大家的生活并没有以前畅想的那么j-i,ng彩,而大多都成了工作至上的社畜。
不过,他们以前的宿舍长郭明伟是个特例——
他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公司,是典型的成功人士。
不是被当成牲畜,而是站在顶尖的位置上把别人当成牲畜。
“那你现在的工作是?”郭明伟问。
“私家侦探。”楚辰说。
“哈哈,挺有你的风格嘛。”郭明伟笑着说。
楚辰耸了耸肩,又叫了一杯酒。
他觉得这个职业没什么不好的,就算这在郭明伟看来应该是彻头彻尾的不思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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