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三,我一向比较尊重你,不代表我是不会发火的。”
“可是我到底要留下来干嘛啊?难道你们就是缺个人陪吃饭吗?”
裴啸庭眼神暗了下去,冷冷道:“至于这个,你也一并去问‘他’吧。”
蓝三气得一拍桌子:“裴啸庭!你耍我是不是!哦,你有病你有理,我凭什么在这伺候你的恶趣味!”
不欢而散。
一场小型的冷战,将美国和苏联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零星和平,毁灭干净。
一连三天,两人都没有说过话,而裴啸庭竟然连个正脸都没有给过蓝三。这个事情发生在一向有礼的主人格身上,可以说是个大事件了。
这个裴啸庭摆起脸色来,也不比另一个差。蓝三暗骂,果然宁得罪火脾气的喷子,也别得罪一向斯文的败类。
而其实他也憋得难受,没有裴啸庭的允许,家里的保镖就是两座雕塑,没人陪他说话,他几乎要发霉。
也不是没想过豁出去跟另一个裴啸庭摊牌,只是眼巴巴等了好几天,那家伙就是不出现。
终于等到望穿秋水的一刻,才把人给盼出来。
那是午夜了,蓝三已经睡了一觉,忽然被雷声打醒,骤雨打在窗户上,恼人得很。他翻了个身,看见床边一个人影,陡然一个激灵,就被握住了手。掌心冰凉,冰得皮肤一个激灵。
“吵醒你了?”
“是你!”蓝三忽然有点惊喜。
裴啸庭点点头,又问:“身体全好了?”
蓝三却反问:“你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从上次到这次,足足有五天吧。”
忽然一个闪电,房间里亮了一瞬,把裴啸庭的脸色照得惨白,然后又暗下去。
裴啸庭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听‘他’说,你想走?”
蓝三变了脸色,把自己在被子下的身体团起来,声音变调:“我留下不是打扰你好事么…”
“吃醋了?”
“才没有!”
“你很介意吗?我以前的那些fēng_liú史?”
“谁,谁说我介意。我只是平白无故被人骂不爽而已。”
“我会多派点人,以后保证不会再有别人到你面前说那样的话。”
“不用,”蓝三扭过脖子,“我又不是你养的金丝雀,不劳烦你。你这样,我他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别耍小孩脾气,”裴啸庭沉吟道,“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到底想怎样?”
蓝三一下子有点上火:“我就是,就是看你看烦了!在这里也呆烦了!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给不起大佬您!我要走!我要自由!这样行不行?”
话音结尾,与雷电无缝结合,显得格外有力,震耳欲聋。
好像有一团鬼火,在这暴风雨夜燃烧,烧在两个人的心间,却不是滚烫的热,而是y-in森的寒。
因为看不清脸色,蓝三总是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这个暴脾气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然而听了蓝三的咆哮,裴啸庭一点气也没有,很平静地牵起蓝三的手,道:“……好吧,你跟我来。”
没有点灯,没有叫人,就这么黑灯瞎火的,蓝三被牵着,出了房门,下了楼梯,拐角,在一个最靠边,像是杂物间的门前停下。
裴啸庭用指纹解开锁,吱呀一声门打开,借着一点点昏暗的壁灯,蓝三才看清里面的陈设。
房间很小,都是柜子和抽屉,木箱子,墙上都是照片。蓝三凑上去看,照片里都是一个女人在做饭,在花园,在海边…各种各样的照片。
柜子里也都是女人用过的东西,衣服、项链、镜子,甚至连书都是打开到某一页,纸张泛黄,似乎在告诉别人,这是她曾经看到这里,还没看完呢。而木箱子里的东西就比较杂乱,都是小男孩爱玩的玩具枪、滑板一类的东西。
裴啸庭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泥塑模型,上面是一个女人在画画,两个小男孩在她身边玩闹。其中一个小男孩,眉眼和裴啸庭很像;另一个小男孩,长得和那女人很像。
他摸了摸,道:“你应该从秦浪那里知道了一些什么吧?这个女人,和这个男孩是谁,你也猜到了吧。”
蓝三觉得从天灵盖开始都有些麻麻的,好像在走进一个巨大的悲痛,他忐忑着开口:“你的母亲和你的兄弟。”
“准确来说,是‘他’的。我不过是他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这个,是‘他’的母亲,还有弟弟,裴啸岭。”
“可是……你看起来也很难过。”
“一个人,如果情绪到了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想要多一个人来帮他分担。没有这些情绪,也就没有我了。”
蓝三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他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怕显得自己虚伪。哪有什么感同身受,你不是他,又怎么懂。
可是不说点什么也很难受,蓝三干巴巴挤出一句:“以前的那些意外,你不要再去回想了……”
“不是意外。”裴啸庭打断他,冷冰冰的。
“啊?”
“人,是我杀的。”
惊天霹雳!蓝三瞳孔收紧!
“那件事后,所有人都以为裴啸岭是因为爆炸而死的,其实不是。裴家驱车赶到的时候,裴啸岭的确是被绑着炸弹,在他周围,是一群和他绑在一起,各个堂口家的儿女,时间也只剩下十秒。也就是说,裴啸岭必死无疑,可是,剩下的那群孩子却还有一线生机,只要一枪打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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