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他,转身去厨房了,顺带着连秦浪也不想理。
昨天喝了太多酒,胃里难受的厉害,想着煮一碗酒酿蛋暖一暖。小时候,没胃口或者生病感冒的时候,奶奶都会做酒酿蛋,不过,我从来没和奶奶学过,我总觉得我永远会吃到这个味道。
可惜了。
从冰箱里拿出三四个蛋,往锅里倒入酒酿,对上一部分凉白开,等着水滚了一波,磕着灶台将蛋打下去。
可是,蛋都以一种被蹂躏完的花一般,蛋清散开,蛋黄流出,就连酒酿也显得被煮过了味道。
失败的作品,第二口都不想喝。
很不高兴地把蛋壳丢到垃圾桶里,回头看见秦浪环着手站在厨房门口,吓了我一跳。
“你的厨艺,还挺惊人的。”
“你还没走?”我拿纸巾擦擦手,“不大会做中餐了。”中餐太麻烦,在日本五年,独居的时候吃冷食和简单的西餐居多。
然后,秦浪走进来,把我的围裙解下来他说:“去客厅等着吧。”他说完挽起袖子,又从冰箱里拿出j-i蛋,还拿出一块姜,开始慢慢切成丝。
他会下厨?这个事情我以前真的不知道。
我将信将疑地回到客厅去,只是看了几分钟的手机,就听到关灶火的声音,然后秦浪便端着一大碗汤出来,还摆上来三个小碗。
“哇,还挺香的。”蓝三跟个猴儿一样弹起来。
秦浪不说话,打起一小碗,先递给我,我接来一看,闻着的确就让人饿了,蛋花抱着小小的米粒,热气袅袅上升。小心打起一勺喝下去,那种温热的感觉顺着食道暖到胃里,从丹田生出满满的暖和感。
不得不承认,这个味道,和奶奶做的味道,很像。
很贪吃地把手里一整碗都喝完,小慕也舔吧舔吧嘴,蓝三把勺子舔得能反光了才说:“嗯,红糖多了点。”
“白吃的你还那么多话!”我忍不住斥了蓝三一句,却发现,这话像是在替秦浪出气一样。
秦浪只是浅浅的笑着,从头至尾,他只是这样看着我喝汤。这会儿才拿起外披,站了起来:“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你再多睡一会儿,不忙了再来找你。”
我眨了眨眼,没说话。
他也不意外,突然弯下身,一手遮住小慕的眼睛,惹得小慕一声怪叫,随后在我还没擦尽酒酿的嘴角边凑近,轻舔了一下,像是被一颗雨滴触碰一般的质感。直起身,走到门边,拉门,离开。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就没影了。
只剩下蓝三咬着碗,很努力忍着不笑得太过分,特浮夸地耸眉毛,摇着头:“啧啧啧…”
我涨红了脸,狠狠擦了擦嘴角,干咳两声:“咳咳,他、他在国外呆了几年,这个…基本、基本礼仪。”
“啧啧啧…”
“那什么,你…再喝一碗吧?”
“啧啧啧…”
“呃,我,我去给你拿床被子吧。”
“啧啧啧…”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记夺命枕甩过去,正中蓝三的脸,恼羞成怒地吼他:“啧个球啊!再啧一句,我就打电话给小舅!”
蓝三马上一脸乖巧,抱着枕头锁在沙发里,总算正经起来说话了:“哎呀,我这不是惊讶吗?没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俩还给凑上了。”
我惊了一下:“你之前认识他?”
“嗯呐。见过不止一次,诶,你记不记得,你上高中那会儿放暑假,被几个学生勒索?正巧那阵你惹得姑父不高兴,姑父罚你不准乘车去补习班,林苑离补习班又偏僻又远,那会儿每天晚上都是他跟在你后面,直到看你进了家门才走的。我天天在二楼看见他,准错不了!”
我拿着碗愣了一下。
“咋?你不会…不知道这事儿?”
我恍惚了一下,没有回答,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回答了。
“哇塞,有点意思啊。这哥夫不错,着实不错。”
“哥你妹夫!”
“对了,看在表哥你收留我的份上,我给你报个信。”他神秘兮兮的,“你赶紧回家一趟,我是从林苑来的,我发现姑父和姑姑…在查你。”
“查…我?”
“嗯。我去的时候匆忙,没听到太多,反正你领养了这个孩子的事情他们好像是知道了,姑父似乎不大开心这事儿。哦,对了,刚才那家伙是叫秦浪吗?”
啪!
是我把手机狠狠摔到地上的声音,有一股气从内发出,惹得我很是不爽,连带着脸也黑了好几分。
有意思了,很有意思了。那些用来商战、政战才用上的好手段,现在都用到自己家人身上了,我以为林望疏和蓝宛年纪大了,总会知道收敛这两个字怎么写,原来是我太天真了。
五年前的事情我忍了,五年后他们却变本加厉。
我转头看了看正趴在地上玩积木的小慕,抬起来的时候眼神有点转冷,淡漠地对蓝三说:“既然这样,那我亲自去见他们就是了。”
红楼梦里有句话说得好,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林家这样的大家族,要从里面,自己一点点烂透了才行。只是这种恶心的过程,即便我躲得再远,还是会沾到不少。
林望疏,蓝宛,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杀死我,杀死你们的儿子。
就像是杀死一只青蛙一样,本该把它放进温水里慢慢加热,它会觉得越来越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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