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两节连堂数学课,慕夏眼前一黑,已经提前看见了终极。
蔫头耷脑地趴好,正准备眯一会儿,慕夏耳朵里传来前排男生说话的声音,他情不自禁地听了一耳朵。刚才在男厕里和他一起偷偷抽烟的游弋同学还有点哈欠,说话有气无力的,好像没骨头,随时都能瘫倒:
“潜哥上学期缴了我的还没还,我靠,真不讲信用,别是他自己偷偷看了吧。居然,老张布置的预习作业写了吗,借来抄抄。”
早晨和他说过话的男生嬉皮笑脸:“我没写,你找文科。”
游弋一转脸望了望角落的男生,戴眼镜,脊背笔直地坐在位置上看书,握笔的姿势活像经过j-i,ng确计算,角度是没有一丝偏离的标准。
他半捂着嘴,憋回去又一个困顿的哈欠,涌出生理泪水,一双眼黑亮亮的。
“算了。”游弋说,“文科估计还生我气……哎夏,作业写了吗?”
猝不及防被他点名,四目相对的一刻,慕夏愣了。过于亲昵的称呼让他不知所措,强撑出一副非常无所谓的面孔,他镇定地说:“你看我像写作业的人吗?”
估计想到此人在厕所里抽烟的样子,游弋随后抛下句“也是”,直接扭过了头。
慕夏又想笑了,他憋着不断企图上扬的嘴角,装模作样地从书桌里摸出一本教科书,翻了两页才发现是历史,继续当课外书似的看下去。
游弋还在和叫“居然”的男生聊天——这名字有点奇怪,慕夏想——他们应当是很好的朋友,起码能从字里行间的互损里看出熟络。
“高一那小姑娘呢?”他打趣游弋。
这一下直接闹得人炸毛了,黑眼睛瞪大,调侃收敛了,游弋一拍桌子对他吼:“孟居然,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乱提女生,没品!”
翻脸就在一瞬间,慕夏从历史书后露出一双眼,暗中观察。
单就刚才游弋那句话,还挺出乎他意料的。
慕夏把他当班霸,一见就不是一心向学的少年,或许在跟着别人抽烟喝酒时学了一嘴脏话和一身毛病。此类人慕夏见过不少,大部分是不把女生当回事的——青春期的男生都这样,一边享受着同龄少女的追捧和议论,一边又不允许自己和她们有任何实际的关系。
其实很好笑。
所以游弋反驳的点在慕夏看来就十分出彩了,他单手托腮,看着前桌少年烦躁地挠了挠短短的头发,嘴里骂骂咧咧翻开一本习题册,顿觉此人有趣程度更上一层楼。
他已经太久没觉得谁有趣了,慕夏嘴角挂着抹无可奈何的微笑,低头开始乱涂乱画。
前方的打闹终结于游弋那一句话中的愤怒,孟居然嘟囔了什么“发这么大火有病吧”回到自己座位。游弋翻了个白眼,从书桌里抽出本子,随便一卷就要朝外走——上课铃在这时打响了,而他只是略一停顿,接着又离开了。
那一瞬间,慕夏觉得刚进教室的老师有点尴尬。
安静的氛围中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把自己埋在臂弯里,打起了瞌睡。头顶的电风扇呼哧作响,带着一股清凉的风,把没压稳的试卷刮得轻飘飘地像要飞起来。
说话声中慕夏想,改天要找陈潜咨询一下艺术班的事了,能转班就趁早,现在这班看起来未免太j-i,ng英,不适合他。
他睡了一个小时j-i,ng神百倍地醒来,教室里的人少了大半,讲台上没了老师。慕夏揉了揉惺忪睡眼,搓了把脸上被压出的红印子,看向教室后方挂着的钟表——9:45。
还有五分钟晚自习就全下课了。
看得出人心躁动,比起之前两节课,现在讲小话的明显肆无忌惮多了。慕夏抬头一看,不久前出现在自己笔下那个挺好看的女生正无可奈何地坐在讲台上,显然是个班委,并不打算管这帮预备着走人的同学。
晚自习前招财猫介绍过,慕夏记得学委是个男生,那这位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班长了。
走了会儿神,下课铃刚好打响。
早准备完毕的人——以孟居然同学为代表——作鸟兽散冲出教室门,化作脱缰的野狗,唯恐慢一秒就会被抓回去做题似的,余下的三三两两凑到一起,慢条斯理地收拾文具,琢磨着回宿舍要不要再写点作业。
慕夏看了眼桌上孤零零的草稿本,在“要不还是看两页书”和“看他妈的回去睡觉”中纠结。眼前覆盖一片y-in影,他诧异地抬头,林战靠着他书桌。
“回去吗?”林战问。
慕夏不由自主地一点头,把预习彻底抛开了。他单手,想了想,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掏了一根叼在嘴里,在林战惊讶的目光里,朝他漫不经心地一笑。
打火机在指尖转了圈,慕夏含糊地示意:“走吧。”
“咔嗒”声响,拐出教学楼时他点燃了那支烟。林战四下看了眼,他接受的教育里恐怕没有慕夏这种一脚踩在安全区边缘挑战学校权威的人才,确认四周没有敌情后,他上上下下看了慕夏一圈,忽然说了件很突兀的事。
“你的头发,”林战犹豫地说,又在慕夏耳朵的高度比划了下,提醒他,“这两天刚收假,估计教导处要检查仪表。”
他惯于把话说得含蓄,慕夏听了没往心里去,单手夹着烟“唔”了声,表示明白了。
c,ao场上还有不少人,晚自习结束后不开高架的灯,黑漆漆的夜色倒成了不少小情侣的掩护。一路走过去,慕夏看见不少成双成对的人影出没在c,ao场和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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