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大宅子盖的很结实,青砖黑瓦,就是夏天也透着丝丝凉意。因为别的地方人太多,韩染跑到后院的杂物间里关上门一个人待着。屋子里采光不好,昏暗又沉闷,房屋挑高很高,屋顶是木头的屋梁。说是杂物间,其实也没什么杂物,屋里还算干净,就是没地方坐。
韩染随意坐在地上,盘着腿,把剧本放在脚上,深呼吸几次,开始思考其胡阳荣这个人物来。剧本里没有写很多人物内心戏,需要演员自己体会然后表演出来。换位思考,如果他是胡阳荣,一样会内心不甘甚至是对胡锦阳感到厌恶。同样的出身,却是完全不同的待遇。整个胡家就像是一个锁住他的牢笼,父母亲人都是折断他翅膀的凶手,而这些人却将胡锦阳捧在手心里,亲自为他c-h-a上翅膀放他飞翔。
胡阳荣的是一个扭曲且矛盾的人物,韩染不自觉想到了叶和泽。
韩染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些什么,他试着把自己代入人物的境遇,体会起内心世界,可他的脑中总是出现叶和泽的脸。韩染静下心来,看起了剧本。
一个人在屋子里呆了一整天,快黄昏的时候才有人来叫韩染。
潘莹手里的咖啡都凉了,站在杂物间门口一直没敢进去,守着大门也不敢乱跑,怕有人打扰韩染的同时又怕等会要拍戏的时候别人找不到,就只在门口静静地等着,一直到副导演亲自过来叫人才试探着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染哥,剧组通知开拍了。”潘莹小心翼翼地说,她知道韩染在里头找情绪,怕自己声音太大影响他的思路。
副导演挑眉看她,手里的喇叭晃了晃。
潘莹摇了摇手,又敲了敲房门,这次声音大了些说:“染哥?到你了。”
过了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了,韩染一言不发地走了出来,他神情凝重,看上去心情很差,不好招惹,吓得潘莹直往后退,以为自己真吵到他了。
韩染却难得地没解释,而是对副导演说:“走吧,我准备好了。”
副导演也没想太多,只说了一句:“行,走吧。”便在前头带路。
韩染跟在他身后,潘莹跟韩染保持一步远,也紧紧地跟着,几次犹豫要不要把咖啡递上去,可一方面觉得凉了,另一方面是现在的韩染看着有点吓人,最终还是没给他。
到了拍摄现场,胡一鸣正看着众人准备,道具组刚把东西换完,李星引站在一边,有化妆师给他理头发补妆。
“想明白了吗?”胡一鸣问韩染。
韩染缓缓地掀起眼皮,看着胡一鸣点了一下头说:“差不多了。”
他说话的声音冷淡又低沉,听着倒挺像那么回事的,胡一鸣暗暗点头没再多问,只等着看他等会再镜头前的表现。
那边李星引也走近了镜头,跟韩染离得不远。
韩染躺在软塌上,旁边的小几上还放着烟枪和一盏煤油灯。
群演就位后,胡一鸣亲自喊:“a。”
穿着旗袍浓妆艳抹的女人点着烟,胡阳荣吸了一口,像是被呛到了一样,咳了两声,神情颓靡,他的手从女人的裙子往上挪,女人也没有拒绝,只咯咯咯地笑着。
胡阳荣 y- in 邪地将手往里移,不知摸到了什么地方,女人嘤的一声,在他肩上作势锤了一下。
胡阳荣笑着又吸了一口烟,整个人飘飘欲仙一样,闭着眼睛享受着。
门外一阵嘈杂声传来,胡阳荣不想理会,可越来越大的吵闹声吵得他脑仁疼,玩乐的兴致大减。
“谁呀?”胡阳荣声音慵懒又沙哑,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闫文春在门外被家仆拦住,这时听到里面的声音,激动道:“胡少爷,是我呀。”说着还不忘吓唬那仆人,“好你个刁奴,待会看胡少爷将你赶出胡家。”
胡阳荣在塌上听得真切,对女人挥了挥手,女人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旗袍和头发,恭敬地站在旁边。
“让闫老板进来吧。”胡阳荣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去。
闫文春挥开拦着自己的仆人的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快步走到门口,推门的动作顿了顿,又理了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这才敲了敲门说:“胡少爷,闫某进来了。”
屋子里没有声响。
闫文春推门而入,等适应了眼前昏暗的光线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那里。穿衣打扮不像是胡家的下人,倒像是窑姐儿,看人的时候勾着眼睛,眼里像是含着春水,看得男人骨头都化了。可闫文春却只瞥了一眼便把视线放在了斜躺着的胡阳荣身上。
胡阳荣放下烟枪,歪着头看他,笑吟吟地问:“闫老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我这里,凤仙,去再取一支过来。”
那叫凤仙的女人唉了一声,就到旁边的立柜里取烟枪去了。
闫文春柳眉微微皱了皱,刚要说些什么,却想起今天来的正事,小鹊儿跟小祥子他们还在戏班子等着,外头世道乱,眼看着就要打过来,胡锦阳参加革命军的事情瞒不住了,现在不走,就只能等死,偏那小鹊儿跟小祥子一对姐弟死心眼,哭着闹着要跟胡锦阳一起同生共死,闫文春六岁到戏班子,十二岁上台,十九岁就是台柱子了,他今年二十有六,演了这么些年的伤悲离合,偏生这次却心软了。拼着脸面不要,亲自求到了胡阳荣这里来,指望他能让码头的货船将那几人带走。
胡阳荣跟胡锦阳不和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倔,胡锦阳性命宁可不要也不向胡阳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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