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基瘫软跪在地上,伏地痛哭。他痛恨女人干政,他最尊敬的叔父,他一心以为能重振李唐的男人其实是个女人。那一刻,我不再恨他,我知道他的未来。
他渐渐冷静下来,冷眼看着我,眼睛里还有眼泪打转。“为什么不骗我到最后?这皇帝你做就是了。”
“这皇位上沾了她的血。善待你的父亲和姑姑。你会是个好皇帝。”自婉儿去后,我竟一滴泪都没有,只是脑海里,总会想起往日与她种种。
隆基将我软禁起来,数日之后宣布我的病亡的消息,之后李旦顺利登基。他昭告天下李昊死了,他为我改名李允,把自由还给了我。从头到尾,我其实只想做李临月而已。
这些年咸和大师曾经的那句话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如今重新想起,又去见他,他早已在数年前圆寂,他坐下的弟子告诉我,大师生前说若我再来,只需告诉我还会重逢。
延和元年,六月武攸暨病故。
先天二年,隆基携兵士驻山下,太平与我共居山寺三日,秉烛夜话陈年旧事。归家后自缢于家中。
开元二年,八月崔璧斐病逝,她一生未再嫁。葬入隆基给我修的空冢,和我的衣冠合葬。
同年九月,弥霜服毒自尽。
我依旧活着,在丰德寺的别院里,在大明宫的长生殿,在长兴坊的昭容府。在每一个她存在过的地方,追忆她生前的模样。我不愿死去,一旦坠入轮回有关她的记忆就会消失,我固执的活着,送走一个个故人。七月阳光正好,她书楼藏书又该摆出来晾晒。我小心取下每一本书,书墨香中,似有胭脂气味。
“砰”远处架子上,似有书本掉落,我慌忙前去,书落于地上,我将其拾起。落地翻开的书页缝中,清晰写有她的名字。我举目四望,静寂无声。合上书,封面有三字—《研神记》。我们的约定,我知道,她回来了。我们还会重逢。
眼前的浓重的黑色在一点点变淡,只觉得如盘古开天劈地一般,混沌之中渐渐有光亮s,he入,原本模糊的东西开始变得清晰。白墙和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怔了几秒,这里是医院?这一切熟悉而又陌生。我想坐起来,浑身却如石板一样僵硬,挣扎了好久,才一点点直起腰来。我看着吊瓶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下,阳光透过窗户照s,he在我脸上。那一切都是一场梦吗?我将手放到胸前,感知着自己的心跳。心脏被撕扯过一样的痛感还隐隐残存,那是她存在过的证明。是在她离去之后,每个思念她的日夜我真切的感受。可除我之外,这眼前的世界再没有她存在的痕迹了。我是回家了吗?回忆追溯到起点,是那次车祸?我现在是因为车祸受伤在医院吗?这之中间隔了多久?我脑中有千千万万个疑问。可眼前除了墙上挂着一个黑屏的电视机空无一物。
门被推开,我紧张的看着外面。“婉儿。”我叫出声来,跳下地腿一软便栽倒了,手上的针被扯了下去,疼痛让我有所冷静,眼前的人,那张脸我不会认错,她是婉儿,可这穿着打扮,为什么会是现代的模样。
“哎呀,你小心。”婉儿慌忙上来扶我,语气里却满是惊喜和激动。“摔着没有?我扶你上去。”她一边搀扶我一边拿出手机拨号。
这声音也是她,真的是婉儿,她和我回来了?我的喜悦像一只巨大的猛兽一口将我吞噬,我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
“喂,李教授,临月……”她刚说了几个字,被我猛的一抱,手机掉落在地上。
“婉儿,婉儿…”我已经说不出其它话来,只是死死的抱住她,叫着她的名字。
她就这样跪在地上被我抱着,一边挣扎一边着急的说道:“临月,你没事吧?你先放开我。你爷爷的电话…”
我看向地上,通话时间还在一秒秒的走动,我的力气有所减少,她立刻挣开我,捡起地上的手机:“不不不,不是不是,您别着急,不是临月不行了,她醒了…对,真的,她真的醒了,我让她和您说话。”她神采飞扬的对着电话说着,把手机贴到了我耳边,用近乎哄小孩子的温柔语气对我说:“你爷爷的电话。”
我只是看着她,“你…你…你是婉儿吗?”她的脸她的声音都是我的婉儿,可这陌生的感觉不是。
“你快先和爷爷说句话,他着急坏了。”似乎在她眼里我只是在说胡话。
“爷爷。”我对着手机呆呆的叫了一句。电话里传来爷爷的声音,我热泪盈眶。“爷爷。”我又叫了一声,满腔的痛苦和心酸倾泻而出,哭声由抽泣变成了号啕大哭。
“婉儿”被吓到了,无措的为我拭擦眼泪却不知从何安慰,好容易拉扯着我站起来躺到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早就写好的,修改了一些发出来。古代部分几乎就是这样了。昨晚睡不着,从头翻评论看,看着我每次的回复和在这一栏写的闲话,让我也回忆起好多事,这篇文拖了太久太久,感谢你们陪着我,要写完了,我自己也有点舍不得,文写的幼稚,故事也因为时间跨度太久,很多前面写到的有点圆不回去了,因为我也忘记我当初是怎么想的了。看见收藏数还会有增加,有点害羞,太谢谢你们的包容了。以及那些从开始等到现在的朋友们,这么多年谢谢你们的期待,也是因为你们,这篇文才能写完。经常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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