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错当然有自己的打算。
他不爽王琦已经很久了,一个家族倾颓毫无是处的纨绔子弟而已,焉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即便是房俊那等才俊纳了自己的女儿为妾,也仅是勉勉强强而已,若是娶做正妻,那才算是门当户对。
想要找个替死鬼,王琦与谢文华二选其一,萧错毫不犹豫的就选了王琦……
自己能够除去王琦这个觊觎自己女儿的眼中钉是一方面,谢文华胆小怕事浅薄骄纵偏又有些小聪明的性格亦是一方面。
见到谢文华的神色,萧错便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为何掐死王琦,便说道:“某已经跟房俊求情,此间之事他不会过问,但是返回江南之后,会给我作证是王琦勾结海盗,意欲贪墨巨额财货。”
谢文华一听萧错已经说通了房俊,愈发噤若寒蝉。
萧错的这条船自己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否则说不定下一刻萧错就干脆将自己也给弄死……
连忙说道:“世叔所言,句句属实,在下亦可给世叔作证。”
萧错一脸狠厉,道:“不是给某作证,而是吾二人一同指证王琦。”
谢文华哪里敢反驳?
“世叔如何说,在下便如何做。”
萧错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
上前给谢文华解了手上的绳子,说道:“若想跟某共乘一船,那此刻就去将王琦的尸体丢进海里。”
谢文华一听,便苦了脸。
这是要自己纳上一份“投名状”啊,以后就算自己反悔,只需萧错言及他谢文华亦是杀害王琦的帮凶,那就算是身败名裂……
可是事已至此,哪敢拒绝?
恐怕自己说出半个不字,下一刻自己就得跟王琦一样的下场……
反抗是肯定不敢反抗的,就连拒绝都不行,那也就只能跟萧错狼狈为奸了,反正自己不死就行。
当即吃力的将王琦的尸体脱出船舱,低着头不敢看王琦狰狞的面目,心肝儿发颤的将其拖拽到船舷处,使劲儿推进海里。
“噗通”一声水响,谢文华奓着胆子趴在船舷看了看,王琦的尸体已经沉入海里,这才心惊胆颤的返回船舱。
萧错拍拍他的肩头,赞赏道:“做得好!男儿汉大丈夫,就得杀伐果断心狠手辣,这样才有前途!若非吾家闺女已然将要嫁给房俊为妾,某还真相嫁去你们谢家,与你成就姻缘。”
谢文华笑得比哭还难看:“多谢世叔美意,在下万万不敢当……”
萧错满意的笑起来。
陈郡谢氏亦曾是江南最顶级的世家门阀,虽然这些年落魄了很多,早已不复当初之风光,但还是比沉沦谷底的琅琊王氏强的多,加之谢氏大多与江南各族联姻,话语权也比王氏火速送抵长安,送入宫中请陛下御览。”
王玄策起身接过书信,应道:“侯爷放心,卑职定然小心谨慎。”
海盗已然被剿灭,明日一早大军会启程北上,王玄策押赴缴获之商船返回华亭镇,房俊则率领水师继续北上,与先前滞留在高句丽海域的另一部分战舰汇合,然后……
“也不知虾夷人是否传来消息?”
房俊起身望着墙壁上悬挂的巨幅海图,眉头紧锁。
苏定方与刘仁愿纷纷起身,站到房俊两侧,苏定方看着海图上被房俊用红笔圈出的那一个小岛,不解道:“不过是弹丸一般的小岛,直接前去占领便是,何必还要通过虾夷人之手,如此大费周章?”
房俊摇摇头,笑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咱们终究是天朝上国,与那些不知礼仪之蛮夷不同,凡事都得讲究个明正言顺,如此方能不坠吾泱泱中华之威名,任何事情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做,但最好还是能寻找一个完美的借口,免得落人口实。”
岂是全世界都知道“名正言顺”的道理,历史上各个国家发生的诸多大事,无论多么邪恶、多么无理、多么猖狂,其实都会在事先为自己的野蛮行径寻找一个完美的借口来掩饰。
比如“马神甫事件”,比如“卢沟桥事变”,比如罗马的教皇所谓的“解放圣地”,又比如“莫须有”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总之所有的邪恶战争在爆发之前,都会为自己找一个看上去充满争议的借口,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而虾夷人,是房俊早已埋下的一颗对付倭国的钉子,是房俊的一把刀。
苏定方懂得房俊所言之道理,只是他一贯不曾将倭国放在眼中,认为对付这等蕞尔小国,全凭实力碾压便是,何须费劲巴拉去寻找什么借口?以往只是中原王朝从不曾在乎过倭国那么一点贫瘠的山地,天高地远的为其大动干戈实在犯不上,否则就算天朝大军踏足倭国的岛屿,难道他个自封的狗屁“天皇”还敢呲牙不成?
不过他衷心信服房俊,房俊要找个借口,那就找一个好了,实在找不到,那就制造一个借口,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只是有些不解,为何那么一个孤悬与倭国本土之外的小岛,会让房俊这般上心?
问了好几次,房俊却总是哼哼呀呀以秘密为借口,总是不肯说个明白……
苏定方暗自腹诽,难不成那弹丸一般的小岛上,还能有一座金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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