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道:“爹爹,孩儿方才看见爹爹受罚了,孩儿知道要皇爷爷允准爹爹才能起身。所以马上便去求皇爷爷,皇爷爷答应了孩儿,叫爹爹起身,随仪仗回城呢”
朱高炽目光一亮,道:“当真”
陪同朱瞻基过来的一个中官躬身道:“太子爷,您起来吧,皇太孙说的是真的。”
朱高炽大喜,这才想要起身,可他双腿已跪麻了,左右两个小内侍赶上来搀他,竟然搀不动。费了好大的劲儿,在东宫属官的帮助下,太子才得以站起,也不等他把发麻的腿脚全都活动开,便赶紧叫人挪他上车,追着队尾去了。
皇帝回京,上朝,受百官朝拜,在此过程中,太子作为储君,始终都要紧随在皇帝身侧的,朱棣虽然不喜太子迎驾迟缓,在内外臣工面前,却不能剥夺太子的权利,因此一直要他随行于侧。
朝觐完毕,朱棣便下旨大排筵宴,君臣同乐。
皇帝这些可能的吩咐,早在朱高煦的预计之中。皇帝刚刚回京,尤其是有这么多的外国使节朝拜入贡,这是大明开国以来前所未有之盛事,皇帝十有八九要予以庆祝的。所以这些准备工作他早就做好了。
皇上若不赐宴没有关系,皇上若赐宴,总不能临时抱佛脚,太过仓促。宫中各种准备井井有条,御膳房自然是做足了准备,就连皇亲国戚勋卿功臣文武百官的座次位置,包括各国使节的座次位置,都已有过预演,因此毫无慌乱局促。
朱棣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沉沉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夏浔从燕子矶伴驾回来,一直到朝堂站班,始终没有机会问清太子那边的情形,直到皇帝赐宴,这才得了机会,偷空离开了自己的席位。
太子伴随着皇帝,想要到他身边去而不被人注意是不可能的,所以夏浔并没有试图接近朱高炽,而是选择了东宫属官杨士奇。夏浔靠近杨士奇,急急问道:“怎么回事,太子何以迎驾来迟”
杨士奇扭头一看,见是夏浔,连忙低声道:“国公,此事实属意外”杨士奇把事情经过简略地说了说,又道:“现在不得机会,我们打算等宴会散了,再随太子去向皇上说明原委”
夏浔立即打断他的话,沉声道:“重要的不是解释,而是请罪解释的话不必由太子去说,太子只需要请罪最好是由太孙去说,你也看得出皇上最疼皇太孙,由他解说,事半功倍。还有,一切思虑不周处,都要有人抢过来担着,务必保住太子”
杨士奇脸色一变,说道:“国公,只是因故误了迎驾而已,有这么严重么”
夏浔目光沉沉地盯了一眼御座上的皇帝,朱棣正侧头与坐在近前的渤泥国王谈话,夏浔低低地道:“我只希望不要比这更严重”
夏浔转身离去,杨士奇盯着他的背影,神色瞬息几变,略一犹豫,他也急急闪身离去
宴会结束以后,百官退出皇宫,朱棣将渤泥国王和其余诸国使节一直送到丹陛之下,态度非常亲切。
日本国使节和帖木儿国使节目前是最着急的,他们的国家正打得如火如荼,他们恨不得立刻就拉住永乐皇帝好好谈谈这件事,如果能够得到大明的支持,他们才好回去交差。如果这位大明皇帝能够在军事上予以配合一下,那更是意外之喜。
可他们也知道永乐皇帝今天刚刚回京,又刚刚设宴款待了外使和群臣,此时不宜再议军国大事,只好忍耐着,好像一对久不受君王临幸的怨妇似的,只把一双幽怨的眼睛望着朱棣。
他们入贡的原因朱棣已经知道,瞧见他们这副模样,不禁莞尔,吩咐中官告诉他们,会择时专门接见他们,两国使节这才大喜,欣欣然辞驾出宫。朱棣这一路舟车劳顿,回京后又马不停蹄地接受群臣朝拜宴请各国使臣,着实有些累了,便摆驾后宫歇息。
刚刚走到乾清宫,朱棣就看见太子跪在路旁,脸色登时又沉下来。朱高炽听到脚步声来,微微抬头看见一角龙袍的袍袂,马上重重叩下头去,高声道:“儿臣误了迎驾时辰,有失臣礼,大罪,恭请父皇惩处”
朱棣冷冷一笑,道:“你也知道失礼俺自北京回来,满朝文武中外使节,一个不缺,你是俺的儿子,又是监国,居然迟迟不到,最后狼狈于路旁迎驾。高炽你还没有当上皇帝,这皇帝的架子,却比为父还大了”
这句话太过诛心,惊得朱高炽汗下如雨,连连叩头,只道:“儿臣有罪,儿臣知罪,愿受父皇惩罚,以立国法正纲常”
夏浔急急授与杨士奇的两句话,正合朱高炽心意,他方才在筵会上只是强作平静,一直在思忖着该如何向皇帝解说。朱高炽深知自己父亲的性情为人,思来想去,总觉得与其辩解,不如请罪,就只是很单纯地请罪。
尽管该让皇帝知道他延误迎驾的理由,也不能由他自己说出来,得了夏浔的提示,朱高炽更是拿定了主意,因此只是叩头请罪,丝毫不言其它。
朱棣冷声道:“身为储君,一言一行当为百官表率。立国法正纲常不错,原来你也明白这个道理。你以为像朕请罪,便能饶了你高炽,儿子有错,为父能饶你。臣子有错,君王却得赏罚分明你我不只是父子,更是君臣”
朱高炽听他弦外之间,愈加惶恐,别不敢言,只是一味叩头:“儿臣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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