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窥探的海达尔没什么可看,买买提就像解了一个小便那么快捷,一根烟没抽完就下炕出门了。他估计买买提回到家,才跳下屋顶。
“你好,热比亚。”
给海达尔开门的是热比亚,海达尔向她行礼,又向买买提向礼:“你好,买买提师兄,我没来晚吧”在这父女面前,他总是彬彬有礼,举止庄重。
“过来坐,有急事,我明天要出门。热比亚,回屋去”买买提招呼海达尔坐到葡萄架下的毯子上。
“师兄,是阿布杜拉老师找你吧”海达尔在黑暗中也能看到买买提激动的神色。
“你猜到了,他叫我去和库”买买提点头,放低声音,“据说,全疆各地的领头人都要去,准备开一个大会。”
海达尔也得到了司马义的报告,不过司马义不知道有大会召开,他不动声色地说:“难怪,看来,阿布杜拉老师这一次要当全疆的领袖了”
“没错他知道你在南疆了吗要不你跟我一道去”买买提像是担忧起来。
“我哪算得上一路诸侯,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小兵。”海达尔叹息了一声,转而又变兴奋,“不过,这是一件好事全疆各个组织早就应该联合起来,我支持他这么做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唉,放眼全疆,也只有他有能力有号召力组织这个会议了”他想试探买买提是不是要倒向阿布杜拉。
买买提意外地说:“你就情愿看着他一统全疆,那时候恐怕没有我们一席之地了。”海达尔眼含狡诘:“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师兄,如果我没猜错,他这次叫你去,是为了保证安全,和库是你的地盘啊”买买提一愣,沉吟半响,有所失落地说:“嗯,要是换了别的地方,他可能就不会叫我了你啊,我们要怎么做,去还是不去”
“你”变成了“我们”,海达尔满意地微笑,把头凑到买买提耳边。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热比亚,去看谁来了”买买提面露惊色,海达尔抽出手枪退进葡萄架后面,刚才在路上听到有人反复提起买买提的名字,他不得不小心。
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塔里甫,看见买买提紧张地说:“阿訇,艾买江老头到村里来了,正在叫人去开会。听村干部说,可能想抓你。”
买买提来回踱了几步,冷笑道:“哼,敢来抓我夜里才进村开会,说明他害怕了,你回去吧,他们有什么动静,马上来叫我”
艾买江夜里进村并不是因为上一次被围攻,怕了买买提,他是担心白天开会,那些党员和村干部不敢来,这是村里一个老党员出的主意。虽然尼亚孜负气跑了,但其余的党员干部都来了。不过,会议进行得并不顺利,简直成了艾买江的独角戏,无奈之下,他只好下死命令,不表态不许走。
“大叔,那天,我、我没有去清真寺,我家人去了,不过他们也没参加围攻工作组。”各人的说来说去都不敢提买买提,也不敢反映村里讲经点的情况。
艾买江开始不耐烦了:“我说了这么多,你们一个没听懂。我不是追究你们谁参加围攻了工作组,没有参加是对的,但是,不要忘记你们是村里的党员干部,不要忘记你们宣誓时说过的话大家自己拍拍胸口,你们起到一个党员干部应该起的作用了吗”
在场的人面带愧疚地低下头,但依然顾虑重重,无人表态。
这时,一个村民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叔,我、我尼亚孜叫我来的,他、他骂你,骂政府,还用刀子逼我把这个拿来给你看。”
艾买江接过村民递来的一张报纸,上面是一排鲜红的维族文字,写的很大:“撤我的职,我杀你全家”
与会的人也看清了,全都惊恐地望艾买江。
“看来,不解决尼亚孜的问题,我说什么都是白说了。”艾买江一个个望遍在座的人,“走,我这就去尼亚孜家”
送报纸的村民劝道:“大叔,尼亚孜喝多了,你、你明天再去找他吧”
“我就是去找他喝酒的,走”艾买江大步走出村公所。
尼亚孜家院门没关,屋子门也是敞开的,像特意等待艾买江,不过,艾买江进门后,他又视而不见。
“我进门站了整整十分钟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我们维族人的儿子”艾买江很生气。
尼亚孜拿着小刀,把一块羊肉挑起,送入口中。完了再次去割面前的一大块肉,眼睛恶狠狠地望对面的艾买江,手里的刀指指点点:“你、你想说什么快说”
“回答我的话你是不是维族人的儿子”艾买江大声喝问。
尼亚孜鼻子哼了一下,歪着脑袋说:“是又怎么样”艾买江的声音更大了:“我看你不是,我们维族人,没有像你这样对待客人的”尼亚孜手里的刀尖垂了下来,切在牛肉上。口中叫道:“来人啊”
一个妇女走出,撤走毯子上的酒菜,换上新的。按维族传统,席间来了客人,就算一点菜没动,也要重新换过,这才是对客人的尊重。
新上的酒菜放好了,尼亚孜倒了一碗酒,单手递到艾买江面前,声音僵硬地说:“尊敬的客人,请坐,请喝酒”
艾买江还是站着没动,冷冷地说:“我是你的长辈,你达当还在时,也叫我一声大哥,你现在用一只手给我递酒,是不是留着另一只手打自己的脸”
尼亚孜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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