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来,她可怜的脊髓已发出哀鸣,就算坐在教室里听夫子传道授业,都不曾像此刻这样的正襟危坐。
她在心底哀叫,很想干脆对身旁这位面无表情的“冷面侠”说:“请在前一个路口停车”她要落跑,不想一直坐在这辆冷冻车里。
虽然这个冷面侠的长相实在英俊得跟神祗一样完美,却也冷酷得令人难以忍受;尤其是他那山口组的发型,使他看起来愈加冷峻,恍若地狱来的使者。
他不开口,显得很狂;他面无表情,好像谁欠他债没还似的,更无趣的是,他不开音响,让车里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这对她无疑是个酷刑。
她只知道他来自日本,叫五十岚什么的,是帅姐夫的同学,其余一概不得而知。
其实,她是不怎么欣赏他的,她在婚礼中当招待,负责在门口检视宾客的请柬,一见他出现时还真是“惊为天人”,没想到他一走到她面前,递上请柬,竟不要命地叫她“门房小姐”
噢她可是因为和学姐多年交情,才自愿去当婚礼的招待;在家她可是气派的大小姐,她父亲是“可园园艺造景”的大老板,自家拥有占地千坪的花卉培植园,不只兰花年年获得花赏首奖,生产的各种花卉产量更是居全台之冠。
她可是未来的掌门接班人,多少工人奉承她,父母更将她捧在手心,他竟叫她“门房”
想来她还真是有点气,可是没法子,谁叫他是帅姐夫的同学,纵有百般不愿,还是搭上这陌生酷男的车。
哎她真是郁卒得要命。
“你还没说,你住哪里。”这这是他在说话吗可淳猛地掉过头去,瞧着那张十分完美却绝对冷酷的侧脸,静默了那么久,她还真怀疑起自己的听觉了。
但这是人说的话吗她都上车那么久了,坐得腰酸背痛,他这才问她,她还以为帅姐夫有告诉他,她的住处呢可淳心底升起一把火,可是他寒冷的眸子把她的无名火给冻住了,脸颊还莫名地燥红起来。
而距离如此靠近,可淳相信自己没有看走眼,他眼中除了吓人的冷漠,竟然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孤寂。
他很快别开眼去看路况,不过她却不由得一怔,一颗心竟被狠狠地揪住,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
但她疼个什么劲儿他可是个全然的陌生人呢可是他却是个相当迷人的陌生人啊
可淳眨眨天真的大眼睛,告诉自己别太有研究精神,可是却有点回不了神
“我住k大附近的宿舍,你大概不认得台湾的路吧,我来告诉你好了。”她说,还一直瞅着人家。
“台湾的路我很熟。”
哦可淳以为还有下文,他会顺便提到自己为什么对台湾的路很熟,为何中文说得这么流利,没想到他大爷已噤声不语了,车里又陷入可怕的寂静中。
唉她在心底无奈地叹息,无聊地望着他的侧脸出神,心想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帅,五官分明得像是镌刻似的,简直称得上是人间的“极品”了
喂喂你在干嘛不是因为人家叫你门房而不欣赏人家的吗这下怎又看着人家流口水
可淳下意识往自己下巴抚去,幸好,口水没有滴下来她拉住自己脱轨的思绪,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赶紧调回视线,直视正前方,像刚刚一样正襟危坐。
酷野知道身畔这女孩一直看着他,但他却不再回眸,不让自己有机会再去接触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因为她竟和他妹妹恭子一样,有一双天真无邪的美丽眼睛
他曾经发誓要守护妹妹到永远,让她活在欢笑中,最后却仍让她含着泪,气若游丝地躺在他怀里,跟他说再见。她合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是那个猪狗不如的山川裕害惨了她他恨,恨透了
往事像快速倒带的放影机,一幕幕在他脑海中翻飞,令他愤怒、痛苦他不由自主地攥紧方向盘,指节泛青。
“嗯”可淳又坐得背发疼,打算对他说,请他放她在下一个路口下车,才一回头,就发现他的“异常”。
他跟那个方向盘有仇吗再看看他的脸,简直吓死人的冰冷,害得她到嘴边的话全吞了回去,不敢擅自开口了。
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竟然不怕被冻死,颤抖地开口:“你怎么了”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到底是哪来的胆子,竟敢这么问他难道不怕他突然转过头来咬她一口可是她就是感到疑惑啊
酷野听到身畔柔柔软软又略带颤抖的声音,如岩浆般滚沸的情绪竟出现一道清凉感;他觑了她一眼,发现她竟是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她那号表情好像他是会吃人的怪兽一样。他很想叫她不要多事,即使她“发现”了什么,但他竟无法用最冷淡的口吻去制止她,更无法警告她,别再盯着他瞧。
“很快就到了。”酷野淡声地说,声音里没有一点情绪,把她安全送达目的,是他的职责所在。
呼可淳真服了这日本男人,他竟答她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未免太闷了点。
此时,车上的行动电话响了,她瞧他动作利落地戴上耳机聆听。
“喂,什么好,我立刻回去。”
可淳才竖起耳朵,他就结束通话了,他说话简直像武士在挥动武士刀:不只是一板一眼,还过分得简洁有力,她真怀疑他的身份是不是军训教官
“你急着回宿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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