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堂苦笑:“过誉了。”
所以他步步筹谋,先在北境等小地方开堂设业,再逐步往中原腹地进展。他是不受待见的私生子,身世见不得光,济世峰几乎将他当羊来放,除了钱,什么都不给。人脉、物力、地皮,通通都要他亲自置办。
他耗费近十年心血,才终于站在了搭往京城的桥梁上——荣阳,是李兆堂踏向京都,实现少年壮志的最后一块垫脚石,只差一步,他就能一偿多年夙愿。
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祁重之。
他那一句“你骗得我好苦”,到底承载了多少悲愤,祁重之万死不能知其一。
三人间陷入了经久的沉寂,只余赫戎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顿了片刻,祁重之猛然皱眉:“不对劲。”
他匆匆转身去按赫戎的脉,指腹下脉搏跳动平稳,他才忽地想起切他的脉是切不出结果的。便直接上手去推:“赫戎?醒醒!”
一片死寂。
“先生,”祁重之心跳微乱,语气急促,“他怎么了?他手好凉。”
赫戎体温一向偏低,但刚刚还好的,泛着正常的温热,怎知树荫下盛了一会凉,皮肤就突然冰得像个死人?!
还叫不醒!
祁重之从没见过他这样,情理之下变得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地去推搡拽扯他,被李兆堂急忙拦住:“别慌,我看看。”
赫戎被连着晃了几下,头颅无力垂搭下来,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若非还有微弱的呼吸,几乎让人以为他……
这一会儿的功夫,祁重之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他紧张盯着李兆堂的动作,看他小心扒开赫戎的眼皮,底下的瞳色呈现一种异样的灰棕,是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李兆堂神色凝重,祁重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能看出来是什么毛病吗?怎么这么突然……是副作用?会有大事吗?”
李兆堂犹疑不定:“应当是副作用,没办法诊脉,很难确定。但我的药x_i,ng不至于烈到如此程度,这么大的反应,应该早有一些预兆,及时发现,不会出现类似昏厥的症状……”
祁重之攥牢了拳头,咬牙:“妈的,他肯定早有察觉,但憋着没说。”
啰嗦其他破事的时候,谁都没有他嘴碎,怎么一到关乎自己身体的正事上,就跟傻子一样一声不吭了呢?!
“他能不能让我省点心!”祁重之烦闷透了,诸多情绪一股脑儿地压上来,眼眶通红,气得他想扇赫戎的巴掌,“这下怎么办?明知道自己难诊出病症,还不留心身体,非等黄花菜凉了才让别人知道你出了毛病,王八蛋!”
亏他还以为赫戎是睡着了,要不是无意间摸了他的手一把,恐怕到真出了大事,都不一定能发现。
“你别急,别急,容我再仔细看看。”李兆堂赶紧给他顺背,夏季本就是容易蹿火的季节,万一祁重之也来个气急攻心,荒郊野岭的,让他一个人怎么办?
他话刚说完,更让人惊悚的事发生了。
一线乌黑的血,顺着赫戎青紫的嘴角,蜿蜒淌流了下来。在两人呼吸凝滞的注视下,啪嗒落到地面,被沾染上血迹的草眨眼间萎靡枯黄,竟是死了。
祁重之颤着手要去给他擦拭,半途被李兆堂一把扣住腕子。
“别碰!有剧毒!”
第55章 第五十三章
“剧毒?!”
两个字如晴天霹雳,祁重之瞳孔缩了缩,手石化一般卡在半空,脖子困难拧转,死死看向李兆堂。
“什么意思……他中的毒不是蛊虫吗?虫子怎么会让他流出毒血?”
蛊虫本身有毒,但并不会让赫戎变成毒物,虫子寄生在他的大脑里,每月是以他干净新鲜的血液为养料。如果赫戎自己身上的血也带毒,拿什么来养活蛊虫?
他吃的药有问题。
祁重之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但因为有前车之鉴,一时没敢妄加揣测,强行压下心里的疑虑,他期望能从李兆堂嘴里听到合理的答案。
李兆堂面色如常,皱起的眉宇间只带了正常的担忧,好像没听出祁重之的言外之意。
这平静的反应,让祁重之不安的心稍定,希望只是他自己在该死地多疑。
李兆堂掏出一方捐帕,小心拭去赫戎嘴角的血迹,随后拿到鼻尖轻嗅,表情有一瞬的愕然:“我觉得,这不是他自己的血,而是蛊虫的血。”
他就这个大胆的猜测琢磨了好一会儿,祁重之就在旁边屏住呼吸等着。过了良久,他把帕子叠好,仔细揣进了袖中,迎上祁重之的视线,露出一丝安抚笑意:“是药起效了,蛊虫在慢慢消亡。”
赫戎与蛊虫已经是相辅相生的关系,蛊虫以他为寄,终年蚕食他身体内的j-i,ng髓,同时也是吊着他x_i,ng命的续命蛊,不仅让他觉察不到内部正在朽坏,还兼并给予他卓然于人上的体质,将他变为一柄只有空壳,不需要思维的利刃。
“我要的解毒的办法,那如果蛊虫彻底消亡了,”看着赫戎萎靡不振的虚弱模样,祁重之艰难咽了口唾沫,“他还能继续活着吗?”
他此前从未想过,毒彻底解开的同时,很可能也会消解掉赫戎的命。
李兆堂明白他的顾虑,连忙道:“公子放心,蛊虫的利害李某早已研究明白。解毒旨在保住病人的x_i,ng命,并非要盲目杀死蛊虫,而是先削减蛊虫的毒x_i,ng,让它渐渐不再有能力每月攫取将军的脑中血,等到假以时日,它彻底被削化成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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