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罗冥挑起眉,脸上笑意不减。
严半月点点头:“你们江湖中人都在打听我们知命门,我们就不能打听你们么?“
罗冥笑出声:“你当真只有十岁?“
严半月不以为然,望了望屋里的灯光,不再说话。
罗冥也敛了笑意,估摸着他们出来已经半个时辰了。
严半月看了看他道:“你放心,我师父所施的这套枯木针法耗时很长,不过确有令枯木逢春的效用……”
话音未落,屋内传来严朗清的声音:“进来吧。”声音极低,像是费了很大气力。
严半月从石凳上跳起来,罗冥身形一展,已经推开了房门,只见严朗清刚合上金针匣子,只手撑在床边,神色疲惫,身上衣服已经全部汗s-hi,一缕鬓发贴在脸颊边,显然是内耗过度所致。
而床上的病人则毫无知觉地躺着,但呼吸平稳,比方才好多了。
“师尊!”严半月急急奔过去扶住严朗清的胳膊。
“无妨,”严朗清闭了闭眼,揉揉眉心,对罗冥道:“我已经施了针,保他今夜无虞,明日我会用冷蝉蛊为他驱毒,至于是否有效,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罗冥点头,俯身来扶他,却见少年谢隐身上的金针尚未撤下。
“十五,你来撤针,顺序你可都记得?”严朗清撑着罗冥的手站起来。
“徒儿记得。”严半月笃定回答。
“嗯,”严朗清点头,”撤针时他的知觉会开始恢复,可能会非常痛楚,劳烦罗道长按住病人,切不要让他太过挣扎。“
罗冥拍拍他的手表示知道了,严朗清累极,也未觉这动作太过亲昵。
严半月又检视了一遍谢隐身上的三十六支金针,对罗冥点点头,开始撤针。
罗冥看着严半月还是少年的手稳定又迅速地捏住金针针尾,将其徐徐拔出,暗叹一句天才。
随着金针被慢慢撤出,谢隐似乎开始恢复意识,眉头紧蹙,手脚也开始抽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罗冥紧紧压住他的双手,抬头看向严半月。
严半月手上半刻不停地继续撤针,脸色也非常苍白。
只剩下三根了,严半月呼了口气,伸手捻住针尾,看了看谢隐痛苦的表情,突然感觉被一股巨大的情绪抓住了心脏,既心酸又痛苦,一时有点呼吸不上来。
他勉强稳住手势,一齐撤出两支金针,谢隐顿时颤抖地更加厉害,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严半月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视线一阵恍惚,胸中甚至涌起一阵想吐的yù_wàng,这时身后传来严朗清淡定的声音:“继续。“
严半月定了定神,捏住了最后一支针的针尾,却开始微微颤抖。
罗冥已经觉出他的异样,正要出声,一只修长的手从身后握住了严半月的手腕,带着他把最后一支针平稳取出。
严半月两耳轰鸣,眼前一黑,便没有了知觉。
“十五,十五……”严半月听到有人在喊他,好像是师尊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耳边竟然是滂沱的雨声,他看到师尊站在一片青瓦屋檐下躲雨。
不对,我为什么会看到……小严半月茫然四顾,除了大雨和屋檐,周围是泼墨一般的黑雾,这好像只存在于自己的脑海里。
他看到师尊比现在还要年轻的样子,有些狼狈地抖了抖长袍上的雨水,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严朗清看到了屋檐下竟有一只竹篮,啼哭声从竹篮里传出。
他看到师尊从竹篮里抱起一个婴儿,有点手脚无措的样子,不知婴儿是饿了还是冷了,只好一边拍着婴儿后背,一边翻找竹篮里的东西。
他看到雨慢慢停了,乌云散开,竟漏出几丝月光,师尊把婴儿抱在怀里,走出屋檐,望着空中的满月,展颜一笑,如春风拂面。
“师尊!“严半月终于喊出了声,睁眼却是在师尊的屋里。
“醒了?“严朗清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脉,又捞起他的袖子看了看。
“我怎么……“严半月撑着想坐起来,只觉胸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又闷又痛,记忆慢慢涌上来,好像晕过去之前还没有撤掉最后一支金针……
“师尊,最后一支针……”严半月急急喊出,就想翻身下床。
严朗清伸手按住他:“没事,你晕过去之前已经帮他撤完针的,做得很好。”
严半月长舒一口气,眼睛转了转:“那就好,那我怎么会晕了……”
严朗清有意无意瞟了瞟他的胳膊,那上面的大块青斑已消失得差不多了:“为师也不知,许是你太紧张了,枯木针法太过玄妙,你还得好好学习。”
严半月心里叫了声苦,这下又有抄不完的x,ue位针灸典籍了。
“谢隐怎么样了?”严半月还是惦记着他的小病人。
严朗清闭着眼靠在床头:“你说呢?你一晕就是一天一夜,今日清早为师已经给他种下了冷蝉蛊,有没有效用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严半月点点头,虽然自己的蛊术不及师尊,但是那稀有的冷蝉蛊却是早在师门典籍中有所记载。蝉这种生物,本该在地下成长三年后可在阳光下存活一个夏天,冷蝉蛊则将沉睡之蝉在冬至那日从地下掘出,装进冰壶之中使其长眠,又用汤药为其续命,使之具有百毒不侵的功效,植入人体内后,冷蝉蛊受人体温影响,开始恢复知觉,在人经脉内游走,冲破淤血和毒障,等到过了休眠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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