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槿柔为了打消冉轶成的顾虑,她特意说道:“小怜不是外人,而且我信得过她,所以,我问到什么,你不必避讳小怜!”
冉轶成以眼神表示认同。
石槿柔问道:“我听安心说过,若整垮段家并非难事。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对付段家?你到底在顾虑或者说在害怕什么?”
冉轶成苦笑了下,说道:“小柔,你的确是绝顶聪明之人,一下就问到了要害。”
石槿柔淡淡一笑道:“你不用恭维我,我只是感到困『惑』,希望阿成能如实相告。你可以慢慢说,伤口疼了就歇一会儿。”
“好,那我就从头说起。”
石槿柔忽然对小怜吩咐道:“小怜,你到车尾去,若有人过来你提醒一下,炭炉我来照看。”
小怜点点头,挪到了车厢后部,隔着后面的小窗向外张望。
冉轶成继续说道:“当今皇上共有九位皇子,其中二、四、八、九四位皇子已不在人世,七皇子是个痴傻,五皇子不问世事,醉心音律,莫说争,就是给他太子他也不要,而且,并不是装的。剩下的就只有大皇子、三皇子和六皇子了。”
石槿柔点点头。
“皇上至今未立太子,其实是有苦衷的。皇上本人和朝中老臣均倾向于大皇子,但大皇子生『』懦弱,不堪大用!大皇子母亲吴贵妃又飞扬跋扈,『』情狠戾,最近这些年来,吴贵妃利用朝中老臣又安排了许多要职给了她娘家兄弟。皇上虽然知道,但无力阻止,所以皇上也担心如果传位给大皇子的话,说不定大皇子会被吴贵妃和她的娘家兄弟们给架空,成了傀儡皇帝。”
石槿柔点头嗯了一声,同时替冉轶成掖了掖被角。
“再来说三皇子,三皇子的母亲虽只是淑妃,不若吴贵妃势大,但目前她却最得皇上宠幸,而且段淑妃娘家人很少在朝为官,皇上也就少了外戚专权这一层担心,而三皇子本人虽无多少才学,但他掌持兵部,更直接担负着守备京畿的重任,皇上一直迟疑不决,未敢立大皇子为太子,就是怕自己驾鹤西去之后京畿有变,而大皇子是无力独撑大局的。”
“为什么不削夺了三皇子的兵权?”石槿柔问道。
冉轶成苦笑说道:“若削夺了三皇子的兵权,那吴贵妃一族岂不更加无所忌惮?再说,就算要削夺三皇子的兵权,也总要有个合理的借口吧?更何况有段淑妃的夜夜枕边风吹着,皇上难免会顾虑重重。”
“那六皇子呢?”
“六皇子是最不被看好的一位皇子,一则六皇子殿下的母亲地位低微,连个正经的妃子都算不上,而且早已亡故多年;二则,六皇子殿下既无文臣相佐,更无武将相帮,他若想与大皇子、三皇子相争,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那你为何……?”石槿柔的疑问不言自明。
“我之所以选择六皇子,原因很简单,六皇子是位仁义明君,他若登基,那将是天下百姓的福分,更是我朝得以成为盛世皇朝的基础!”
冉轶成歇了一下,继续说道:“六皇子的『』格外柔内刚,既能忍辱负重,独撑苦局;又能虚怀若谷,广纳贤言!也许是自幼受冷落、遭欺凌的经历,养成了六皇子殿下悲天悯人,体恤弱者,关切苍生的品格。而这,足以让阿成为之肝脑涂地,鞠躬尽瘁了。”
石槿柔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歇会吧,伤口疼吗?”
冉轶成摇摇头,继续说道:“六皇子若想出奇制胜,成为最后的王者,第一,便是韬光养晦,自甘弱者,不能公然与另外两位为敌;第二,便是紧随皇上的心意,更要利用皇上的心思借题发挥,让皇上去整治另两位皇子,尤其是整治三皇子;第三,便是一面暗中培养自己的力量,一面想办法引起大皇子与三皇子之间的摩擦,以坐收渔翁之利。最后,拿捏时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成为最后的王者。”
石槿柔感慨地说道:“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又何其艰难啊!”
“近一年来,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逼』迫着皇上不得不考虑立太子一事,而皇上在比较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之后,对三皇子的为人及治世能力越来越感失望,已经有意要削夺其兵权。这次下密旨查办西南边陲一事,就是先兆,也是在寻找整治三皇子的理由。”
“哦,我似乎明白了。皇上的本意只是想借西南边陲的事处罚三皇子,但六皇子想借题发挥,将此事扩大,最好也顺便整治了段淑妃,对吧?”
“对,可以这么说。阻止西南边陲招兵买马容易,可阻止了又有何用呢?就算三皇子脱不了干系被处罚了,但段淑妃的枕边风会很快将三皇子的处罚抹掉,如不疼不痒地处罚了,跟没有处罚没什么两样。”
石槿柔点头表示赞同。
“好在,当今皇上还算英明,江山与美人相比,皇上还是更看重江山的,加之皇上的身体原因,最近也很少临幸段淑妃了。所以,现在要扳倒段淑妃,正是良机!”
“这跟义安段家又有何关联?难道你们怀疑段家矿场是段淑妃的?”石槿柔问道。
“我来帮你假设一下。假设西南边陲用于招兵买马的银两来自段淑妃的父母娘家,也就是苍南段家;而苍南段家的银两又来自义安段家的矿场。那就完全有理由牵连上段淑妃,从而让皇上对段淑妃生了戒心,这样三皇子被削夺兵权以后,若再要拿回,那就几无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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